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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第四十四章 大尊派 橋前脅命

  緩緩地,「孤竹幫」的騎隊正通過這兩座山之中懸著的吊橋,橋下是百丈深澗,雖然洞底亦有皚皚積雪覆蓋,但仍可隱約看出那遍佈磷峋的怪石伸堅之狀;在四周談談的霧氣迷漫裡,與兩側峭技險峻的山壁相映,便越發有著一股陰森冷絕的昧道了……

  他們是抄近路回轉「傲節山』,從這裡進入平地之後,至多再有一天功夫,就可以抵達家門啦。

  這條橫跨壑穀,連接兩山通路的吊橋,寬度僅供一馬馳過,紫千豪領先而行,第一個策騎向前,如今,大部份的人馬已經上了橋面,紫千豪離著對岸也不甚逮了。

  在紫千豪後邊,是房鐵孤,這位「黑翼門」的掌門人坐在鞍上,目光回顧,連連搖頭道:

  「紫少兄,這裡可真是險地,如若有人守住橋口,則萬夫莫過,飛鳥難渡,任什麼人也只有歎氣的份了……」

  點點頭,紫千豪道:

  「不錯,但假設有人將橋索弄斷,或正當敵方人馬通過之時拔起橋椿,就更一勞永逸了!」

  望著兩邊的崎岩山壁,茫茫霧氣,房鐵孤不禁吸了口冷氣,他又低下頭朝澗底看了看,道:

  「可不是,你這一說,我的確有點提心吊膽的感覺……」

  眼睛瞧向橋的盡頭,那裡,是一條窄徑彎過一塊石壁,看不見窄徑彎過去的角度,窄徑的另一邊,便是傾斜的險玻,紫千豪輕輕笑道:

  「好在前面沒有敵蹤。」

  房鐵孤也望瞭望靜蕩蕩,空寂寂的橋口,道:

  「當然不會有,那能這麼巧?我們擔心什麼使來什麼,你可別增加我精神上的不寧。」

  拂拂豹皮頭巾,紫千豪笑道:

  「房兄太也庸人自擾了,在這裡那會有什麼對頭出現;我只唬你一下,看你已經有些緊張啦!」

  籲了口氣,房鐵孤道:

  「方才過橋之前,應該先派人過去探調守護才對……」

  紫千豪眨眼道:

  「你放心,房兄,不會有問題的,你看,還有五六丈遠近我們前面的人就可以過橋啦。」

  在鞍上移動了一下,房鐵孤低笑道:

  「我恨不能一下子就過完這條熊橋,少見,橋下頭的洞穀可深得很呢,一個掉下去,只怕連影子也找不著了!」

  紫千豪微微一笑,道:

  「我可沒有這閒情去嘗試。」

  再後面的一騎是藍揚善,他跨在馬上,一步一步朝前磨蹭,這時,他咽了口唾沫,道:

  「大阿哥,你老就快點走,在這條懸空吊著的破橋上,可真不是滋味搖搖拐棍的浮浮沉沉的,活脫似騰雲駕霧……」

  口過頭,紫千豪道:

  「別急,這就到盡頭了,在橋上可不能縱馬飛馳,要不是怕這條吊橋就整個悠幌起來了。」

  藍揚善端詳著吊橋頂側左右兩條連貫著扯懸橋身的索,順了順嘴,呐呐的道:

  「嗯,這懸掛橋身的兩條鋼索倒是蠻結實的,有鶴蛋細,看樣子,不會突然中斷。」

  紫千豪聞言笑駡道:

  「你說兩句好聽的,不行麼?」

  摸摸頭頂,藍揚善笑道:

  「不到腳踏實地,大阿哥。咱這顆心便一樣吊在半空悠悠快格的,那還說得出好聽的來哪?」

  稍微加快了一點坐下「甲犀」的步遠,紫千豪道:

  「弟兄們全上來了麼?」

  回過頭瞧了瞧,藍揚善道:

  「差不多全上來了;大阿哥,只求咱們一路平安.早回山,好好開他一次慶功筵,補償補償與莫玉他們抗鬥後傷的元氣,及這一路往返的辛勞加上疑神疑鬼!」

  紫千豪笑道:

  「沒出息。我看你越來越膽子小了,二頭陀。」

  藍揚善兩腮的肥肉擠動了一下,道:

  「不是咱草木皆兵,風聲鵲映,大阿哥。實是這些日來不停的廝殺弄得咱暈頭暈腦,早已神迷糊啦……」

  深沉的眼瞳中流露著深沉的感慨,紫千豪默然了,是的,連接不斷的殺戈,漫天的血腥,可不真把人弄得心神不寧了?正常過日子的人們原不該這樣整天奔波於鬥搏中的,也該收收手了,如同方櫻所說的那樣……

  低細的,房鐵孤問道:

  「少兄,有心事?忽然有什麼感觸?」

  苦笑一聲,紫千豪道:

  「二頭陀的話講得有理,房兄……」

  房鐵孤歷經滄桑的面孔上建起一抹世故得有些沉默的微笑。他低緩的道:

  「對這連續不絕的血腥日子厭倦了?」

  紫千豪喟了一聲,道:

  「像我這樣的人——似乎天生來使該在刀尖與鮮血中打滾的人,甚至也無法永遠適應似這般的生活;房兄,記得我昔日曾向你說過!」

  房鐵孤安詳的道:

  「我也曾勸你多自保重,少兄。沒有人生下來便定了型的那是後天的環境所使然,不過,今天你所處的境遇也有一段長時間不害你離開這種生活……」

  輕輕頭點,紫千豪道:

  「我非常瞭解!」

  目光不經意的朝橋日瞥去,紫千豪正想再次加快騎速,卻在目光投注及橋口的一刹,突然大大的一愕!

  房鐵孤見狀之下,立覺不妙,緊跟著朗前看,這一看,險些連一顆心也繃出了腔中——老天爺,就在橋口,四名身著大紅長袍,胸前精繡著白色八卦圖形的怪異人物已不知何時並排站在那裡,四個人那麼渾沉,又那麼寒森的比肩而立,他們身上的紅袍間泛著血也似的光彩,四個人的四張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連每一條肌肉都是僵凝的,每一根脈絡都是緊繃的,他們站在那裡,有如四尊石像,四尊表面冷木,卻含蘊著無限邪惡魔力的石像:

  被拂的長髮在那四個紅袍人的頭頂飛舞,他們的雙眸深處全顯露著意韻相同的仇恨火花,而這種火花透過了他們冰冷的瞳孔,便形成了有如毒蛇的毒液般那麼酷厲的推骨接心的怨意,當人們看見了這種狠毒的眼神,即會明白如今包含在他們心中的仇恨是如何深不可投了。

  這四個人,不錯,是「大尊派」「紅袍七尊」中的四位,另三個人——黃篤、屠若愚、彭上古,已在「銀壩子」一戰裡歸了道山了……

  勒住了馬,紫千豪靜靜的凝視著擋在橋日的四個人,心裡卻在極快的轉著主意,他知道,對方突然在此時此地出現,必不是好兆頭,以對方一貫的阻毒手段來說,事情亦絕非似表面上這麼簡單——「紅袍七尊」斷不會單單擋在橋口便算事,他們一定已安排了更邪惡的陷阱!

  後面,房鐵孤壓著嗓門道:

  「真見了鬼,少兄,這幾位似乎是『大尊派』的『紅袍七尊』?」

  點點頭,紫千豪低沉的道:

  「是他們!」

  舐舐唇,房鐵孤歎氣道:

  「這幾位仁兄可挑了個好風水地——少兄,我記得你在『銀壩子』,和獎五火持之時,亦當場解決了『紅袍七尊』中的三個?」

  紫千好澀澀的道:

  「不錯,否則咱們也不會站在那個要命的地方等我了!「

  房鐵孤朝橋下縹緲的霧氣睨了睨,苦笑道;

  「看樣子,他們就是來找你給清舊脹的。」

  輕咳一聲,紫千豪道:

  「我想,他們不會有別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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