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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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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鈸電掠穿舞,房鐵孤大笑道: 「等一會,我們就可以抖漏出他的底細來了,現在你還是趕緊過去問問紫少兄有什麼事吧?」 提起了又粗又重又長的「金剛杖」,藍揚善一面走過去,一邊不住搖頭,自己朝自己嘀咕著道: 「窩囊……真窩囊……奶奶的……不明不白就吃了這麼個悶虧……」 更佔優勢中的紫千豪,一見藍揚善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馬上叫道: 「藍揚善,你亂就過去替那焦佑止血療傷,要快!」 目光一轉,藍揚善瞧見了正坐在地下,喘得全身起伏,痛得一張馬臉全歪向了一邊的焦佑,焦信的那只右手,被齊腕削落,飛躍在他左側方七步之處,那只血糊糊的斷手,業已變成了紫灰色,五指仍然緊握著連接在「大鐮鍘」之上的細牛皮索! 咽了口唾沫,藍揚善道: 「乖乖,『奪頭會』的大當家怎的卻少了只手?」 焦佑這時全身痙攣,面色衣敗,他的眼珠子不住往上翻,嘴巴大張,『呼嚕嚕』的籲喘著唇角有白沫子誕初流淌,斷手處,雖然因為天氣嚴寒而流血凝固,但卻仍有血液逐漸的滲透了凝血的範圍! 在「四眩劍」彈射削刺中,紫千豪怒叱道: 「你還在等什麼?藍揚善!」 一疊聲的答應著,藍揚善不敢再拖延,急忙奔了上去,好在急救藥包乃隨身攜帶,只要人一到,即可開始敷藥紮傷了。 左支右拙,形態狼狽的莫玉,早已驚駭得幾乎連兵器全握不穩了,她不停的閃避,倉皇的躲讓,無比的憤怒加上至極的畏俱,她顫著聲尖叫道: 「趕盡殺絕啊,紫千豪……你們沒有心肝,沒有人性,你們是一群虎,一群狼……」 紫千豪熟練快捷,來勢如飛般施展著他的「輪回十八式」劍法,刃口所指,僅是敵人要害,劍尖所對,全是敵人致命的部位,鋒利風亮的劍身帶著條條流光般的曳尾縱橫交織,四面穿射,宛如千百殞星在蒼穹奔瀉,又似虹光無限,電掣火舞,創氣湧起,就像隱冥中的冤魂在呻吟,在哀泣…… 莫玉的「血齒環」似是一條老大不堪的懶蛇,搖搖幌幌的,笨重遲滯的,看上去那麼艱辛的擺動著,而任誰也瞧得出來,這位亦是名低一時的西疆黑梟,業已到達強弩之末的地步了。 猝然間—— 揮閃中的「四眩劍」突而彈指向空,又灑出迷漫的光雨,劍身立即急額,在每一顫抖下,便有一圈圈的光弧舞跳翻騰,便有一溜溜晶瑩又明亮的毫米交織,那種明亮是眩目的,奪魂的,「四眩劍」宛似鬥然幻成了千百劍影,從每一圈光孤,每一條毫芒中穿射而出,奇異的卻是這些光弧,毫芒,與透過他們穿出的劍影,卻全是在每一個時間,一個動作裡現露,但是,卻分成了千千萬萬不同的角度! 是的,這是紫千豪登峰造極的劍術精華——「大魔刃」中的第二招「重重星月」! 於是—— 精疲力竭,招架無方的莫玉便全被這迸濺繞回的冷電寒芒所包圍,幾乎無一處不在敵人劍刃的攻擊下了! 一聲聲不似出自人口的尖嗥卻出自莫玉口中,她在地下翻滾著,撲騰著,輾轉著,就像一頭瘋狗——受傷的瘋狗那樣恐怖的叫喊不休! 一溜寒光猝彈又收,紫千豪已站在三步之外,地下,莫玉猶在那裡不住的喘息,不住的呻吟,也不住的咒駡著,她並沒有喪命,但是,她的兩隻手臂,兩條長腿,卻軟軟癱在那裡,而且,在雙臂與雙腿的肘題處,也只有少量的血跡泌出,好像她只受了點輕傷一樣,可是,事實上她顯然不只受了點輕傷,因為她覺那麼痛苦的在抽搐,也那麼怨毒的在咒駡…… 披透的長髮沾著雪屑,蓬亂的垂在莫玉的肩頭與面孔前,她躺在那裡,一聲聲不停的詛咒道: 「紫千豪……你是個劊子手……畜生……野種……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星……鬼……」 「嗷——」 又一聲慘叫傳來。卻是另一個方向;形同猛虎出押般的罕明,這時已斬倒了第五個灰袍人! 在這憨直忠勇的大漢肩頭,亦已裂開了一道五寸長的血口子,但他恍如未覺,只是一個勁的閃著頭很拚狠幹,染滿血跡的大馬刀上,每在他揮動之際,全有滴滴的血珠子拋起! 紫千豪神色冷沉,連正眼也不看軟在雪地的莫玉一下,他移開目光,嗯,苟圖昌那裡,已經將屠松攻得團團打轉了! 換下藍揚善的房鐵孤,與「啞天君」竇孫的拚鬥卻是劇烈的,兩人身形奔躍,起落似光閃電掣,稍接即分,立觸立追,尚戰得勝負難分。不禁皺了皺眉,紫千豪心裡也琢磨這竇孫的身份底細,他略一沉吟,突然的喝道:「不要再拖時間了,我們速戰速決!」 高應一聲,苟圖昌立時雙手握住他的「牛角錐」,單足旋地,陀螺一樣奮身旋轉,屠松狂吼連連,「短蛇矛」伸縮吞吐,連串刺戳,然而,卻每一次刺戳全稍差一絲的落了空! 雙目突瞪如鈴,苟圖景霹靂般叱喝,「牛角錐」猛掄力劈,在屠松匆忙閃退中,他墓地貼地溜滾,不顧對方翻起長刺的「短蛇矛」,一下子將「牛角錐」插進了屠松的小腹,但是,屠松的『短蛇矛」也在血光湧濺下通進了苟圖昌的左肩胛! 兩手大張,屠松「嗷」「嗷」的歪斜的嘴巴裡吐著怪聲,眼睛直愣愣的瞧向前方,一步一步向後退出,於是,當「牛角錐」的尖端從他小腔裡掉出來的一刹,這位「黑流隊」的頭兒便狂吼一聲,全身猛挺,面孔朝下的僕倒於地。 苟圖昌翻身躍起,一把拔起了插在肩胛裡的『短蛇矛』鮮血泉湧裡,他面不改色的叫道: 「藍胖子,有空麼?」 幾個箭步搶了過來,藍揚善驚道: 「天爺,你又怎麼啦?只一刹便半身血糊糊的?」 紫千豪緩緩走進,問道: 「傷得重麼?圖昌。」 豪邁的一笑,苟圖昌朝地下挺了屍的「金鉤眉」屠松呶呶嘴,道: 「比起姓屠的來,老大,我這傷是太輕了……」 藍揚善一邊熟練迅速的給苟圖昌上藥裹傷,邊道: 「二爺,你先別充英雄,這一矛紮得相當深,恐怕傷筋動骨啦,回去後,你這條左臂至少也將有三個月以上不能動彈,而且會非常痛……」 哼了哼,苟圖昌道: 「你少唬我!」 藍揚善咕噥道: 「咱吃多了?唬你?到時候你就知道咱是不是唬你啦……」 微微一笑,紫千豪走了開去。破例只剩下五名的灰袍人正在步步後退,叫罕明獨個兒殺得狼狽不堪,這一陣子,罕明似已忘記一切,只記得要拚命了,他肩頭的傷口並沒有太過影響他的戰力,仿佛那受傷的部位不是在他身上一樣! 很突兀的,癱在那裡的莫玉又尖叫起來,道: 「黑流隊,黑流隊的弟兄們……你們的瓢把子已經叫『孤竹幫』分了屍活剝啦,你們還不快快出來替他報仇?你們就眼睜睜的叫孤竹幫宰割麼?快點衝殺出來吧,『孤竹幫』已準備了火器毒物要攻殺進洞啦……」 大喝一聲,紫千豪憤怒的道: 「住口,莫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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