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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紫千豪左右一看,晤,沿河岸,三百名孤分弟兄俱已各立在他們自己坐騎的蹬傍,青巾青衣,馬刀一式後背,個個精神抖擻,豪意飛揚,好一排整齊威武的行列!靠著疏林的這一邊,-百多名方才經過浴血厚戰的孤竹好漢亦把收拾妥當,待令啟行了,這一百多人裡,有五十名仍然穿著黑色油布水靠的大漢——他們全是「毒鯊」祁老六當年技效抓竹幫時自黃河帶過來的三百多個老班底中的一部份,此一戰也數他們折損最重,一百來人幾乎傷亡了一半,那三十名躺在軟兜中的傷者,差不多有二十個是他們的人……除了這五十多個祁老六的舊屬外,其他七十名則是洪超的手下了,這一行隊伍比較複雜,百多匹馬載滿了物品,顯得累贅無比,另外有十五匹健馬,側左馬鞍兩旁各裝有獸皮撐著竹蔑的軟兜一付,軟兜狹窄細長,剛剛可以躺下一個人,這是孤竹幫自己的發明,小巧而適切,專門用來應付遠途運送傷者之需的,這一隊行列坐騎不足,有的一人一馬有的卻兩個人並立鞍旁,看情形他們是得擠一擠了,蘇家兄弟蘇括、蘇言、與『斷流刀」伍桐在隊伍之首,正目注這邊,等候著他們大哥的登程諭令。

  紫千豪領著苟圖昌、洪超、藍揚善、祁老六、貝羽,而熊無極跟隨在旁,他們過去會合了公孫壽,各自認蹬上馬,準備開路了。

  轉過上身,紫千豪高抬左臂,大呼道:

  「伍桐,你與蘇家兄弟小心照顧受傷弟兄,所載財物沿途也須加意留神!

  那邊——

  伍桐和蘇家兄弟齊齊在馬背上俯身答應。於是,紫千豪左臂猛揮,他跨下的「甲犀」已搶先奔出!

  兩列人馬立即隨在紫千豪之後浩蕩啟行,紫千豪率領的這一撥,沿著「月後河」河岸直往上游而去,伍桐與蘇家兄弟的那一路,則繞過疏林,轉朝相反的方向回傲節山。

  馬上。

  紫千豪一騎當先,機維狂奔,他後面的數百乘鐵騎便風雷齊動也似一路尾隨,上千隻馬蹄翻飛起落,聲勢撼山震地,在四周的景物急速倒退中。路,便一大段一大段的被拋在後面了……

  騾馬趕上,與紫千豪並肩賓士,苟圖昌謹慎的道:

  「老大,你要趕出多遠再遊回去?」

  目光沉凝,紫千豪緩緩的道;

  「十裡之後。」

  苟圖昌估計了一下,道:

  「來得及麼?我們業已養出來五六裡路了……」

  紫千豪道:

  「還是小心些好,姓單的狡猾得很!」

  將手中絲韁撥弄了一會,紫千豪又道:

  「今天這一仗,侯龍寶的六七十個條隨護衛只怕沒有一人活出命去的吧?」

  搖搖頭,苟圖昌道:

  「沒有,全死絕了!」

  籲了口氣,紫千豪道:

  「如果那些人照我們傳過去的話做,抱頭臥倒並脫下雙鞋,又何至於搞得一個不剩?」

  笑了笑,苟圖昌道;

  「但是,他們假設如此做了,只怕侯龍寶重金請來保鏢的那些人物也不會饒了他們呢!」

  紫千豪深沉的道:

  「誰也不能斷言那些人就一定會對他們怎樣,是麼?但他們不照我們的活做,卻僅有一條路走——死亡!」

  眨眨眼,苟圖昌道:

  「在那等節骨眼上,他們早就全慌了手腳,失去主意了,那裡還會想到過許多?」

  這時,和貝羽同行的祁老六,正在口沫橫濺的向貝羽誇說他方才所做的一件得意之事。

  「……不是說那『侯不吐骨』的五姨太最標緻麼?就在老大叫我趕他們上船的當兒,呵呵,我便瞧出了那走在最後頭的一個娘們必是『侯不吐骨』的五姨太無疑,自然,那時候沒有空閒問她是不是了,挨他們依次上那跳板登程的時候,我呢?便在那娘們的肥厚屁股上摸了一把,狠狠的一大把!」

  貝羽悄悄窺了巍紫千豪的背影,津津有味的道:

  「怎麼著?」

  咽了一口唾沫,祁老六眉飛色舞的道:

  「喝,小白臉,那等滋味可真叫好哪,熱呼呼的。肥嫩嫩,彈韌韌的,入手是又光滑、又柔軟、又順貼,天爺,不好形容,總之,我的那顆心全飛了,身子也變成麻酥酥,火烘烘的啦……」

  舐舐嘴唇,貝羽道:

  「她呢?」

  祁老六獨眼一眯,道:

  「她?那個她呀?」

  「那五姨太……」

  「嗡」了一聲,祁老六皮笑肉不動的道:

  「他娘又不是你老婆,她呀她的喊得憑般個親熱法,莫不成,你奶奶是在吃我的醋?」

  貝羽的俊臉一紅,急忙否認:

  「去你的,我吃你的什麼西北醋?簡直朝扯,你說不說下去嘛?」

  抹抹嘴,祁老六色迷迷的道:

  「她呀,乖乖,非但不嗔不怒,不嚷不叫,反而回過那張既俏且豔的桃花臉來,朝我這麼風情萬種的咬牙一笑,老天,那種騷不溜丟的勁兒,實在太叫人受用了,我險些就要一把摟了上去!」

  「後來呢?後來你果真摟上去了麼?」

  「噓」了一聲,祁老六朝前面紫千豪的方向呶呶嘴,扮了個鬼臉,細聲細氣的道:

  「我是他娘的有十個腦袋?還敢真個撲上去?就這麼摸一把業已擔足風險了,你不想想,若教老大看見,我要不回去進「鐵旗堂』受仇三絕那老龜孫整治才叫見鬼了,唉,想想真可惜哪……

  乾巴巴的吞了口唾沫,貝羽小聲道:

  「老六哥,有那一天你空了,還得求你帶我見識見識……」

  一拍胸膛,祁老六喜形於色的道:

  「行,包在老哥哥我的身上了,定然叫你嘗盡風流滋味,曆遍南北脂粉,呵呵,別看我長得不濟,這一奎卻是高明得緊呢……

  貝羽猶豫了一下,又呐呐的道:

  「還有,早上在河邊我開了你幾句玩笑,你不會真個不替我撮合了吧?」

  哈哈大笑,祁老六道:

  「娘的,你還敢和我搗蛋麼?」

  連連搖頭,貝羽道:

  「不敢了……」

  一揮手,祁老六故作大方:

  「罷了,我便恕你一道,要不呀,哼哼,你看我打不打散鴛鴦!所以麼,你該知道了,以後多拍點馬屁,捧捧我的場,我呢,自然有你的好處,只要我這老哥哥一高興了,小夥子,粉白黛綠,燕瘦環肥,尚少得了你消受的麼?」

  有些害臊,又有些欣喜,貝羽紅著臉道:

  「有勞老六哥了……」

  得意洋洋的笑著,祁老六道:

  「嗯,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在他們旁邊,「二頭陀」藍揚善搖頭笑道:

  「他奶奶祁老六最不是玩意,簡直是在誘人犯罪嘛,你可知道,咱們貝老弟還是只童子雞呢!」

  貝羽聞言之下,不由窘迫異常的道:

  「胖哥,曖,胖哥,你就留兩句行麼?」

  呵呵大笑,藍揚善道:

  「偷嘴的貓還怕他娘的腥麼?咱說小白臉,你這年紀嘛,也難怪,到了思春的時候了……」

  祁老六一拍馬鞍,笑道:

  「胖老哥,你也不用在這裡以老賣老,掛他娘的羊頭賣狗肉,說穿了,你比誰都騷!」

  藍揚善—張腫臉掙得通紅,他急忙辯道:

  「胡扯,簡直胡扯,咱向來吃素,什麼時候沾過葷了?老六,你他奶奶自己不乾不淨倒也罷了,何苦非要拖咱下水,破壞咱的名聲?」

  呵呵一笑,祁老六道:

  「你還硬是咬著根驢不承認呐!胖哥,莫不成獲非得在點穿?把你那位相好抖出來不可?」

  藍揚善正自又急又窘,有些手足失措,前行的苟圖昌卻已經圈馬轉回來,他低促的道:

  「注意了,大隊往左拐,穿過那片林子……」

  這時,他們才看清楚這一陣子業已離開河邊老遠了,一行騎隊正沿著一條荒涼狹窄的土道往前淌,左邊,確是有一片青黃交雜的林子橫在那裡,但是,林子前並沒有路,只是一大塊野草迷蔓,起伏不平的曠地……

  騎隊奔騰著轉上了那塊曠地,瞬息間進入林子之內,片刻後,又自樹林的另一邊穿越出來,繞了一個大圈子,回到這條土路的前頭,再繼續往下馳去……

  假如是一個目力好的人,站在這裡,他仍可依稀看到這列騎隊的為首者飄揚著豹皮頭巾,騎著『甲犀」,正率隊住城急奔,有一大把黑鬍子的苟圖昌與模樣怪異的熊無極亦隨行在他左右……

  但是,事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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