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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第四章 陰毒陷阱

  青衫壯漢聽說他們的最高魁首已經親臨,趕忙轉過身去,可不是,君惟明正含笑挺立于五步之外。

  奔上兩步,這漢子就要跪行大禮,君惟明一把扯住了他,平靜的道:「不用麻煩了,楊陵在麼?」

  青衫大漢連連點頭,畢恭畢敬的道:「楊爺在,楊爺只交待小的們說今天府裡有重要人物到臨,卻未曾指明是那些人。小的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是公子你老人家親到了……」

  君惟明回頭道:「一郎,把馬匹交給他,我們自己進去吧?」

  夏一郎順手將自己握著的三條皮韁交到青衫壯漢手裡,邊叮嚀道:「我和舒爺的坐騎十分溫順,容易入廄加料。公子的這匹『雪中火』性子可烈得很,你小心照拂了。」

  彎腰答應著,青衫大漢陪笑道,「這些小的曉得,夏爺你老放心,包管錯不了……」

  舒雲領路夏一郎居後,簇擁著君惟明進入後院。房中有兩個中年人匆匆迎出來。

  當先一個,是位面皮淡青,神情精悍沉穩的瘦長漢子。這漢子身後那位生像則正好與他相反,不但矮胖如缸,臉盤赤紅有如充血,五官更是奇形怪狀,豬泡眼,塌鼻樑,厚嘴唇更加上滿天星似的大麻臉,醜陋無比,走起路來就活似一隻大填鴨。前面一個正是鐵衛府中的好手「三豹」之一的青豹楊陵;那矮胖子,便是楊陵的頭號臂助小閻王江七了。

  兩人三步並做兩步地趕到君惟明跟前,隔著還有幾尺,已齊齊垂手躬身。青豹楊陵道:「未曾遠迎公子,尚乞公子恕過。」

  君惟明袍袖一揮,道:「此時何時?我原也吩咐過不要迎接,以免招人耳目,我們進房去談。」

  楊陵唯唯諾諾,恭敬地請君惟明等人屋。他們進了大廳並不坐下,逕自穿過,轉經一條回廊,魚貫入一間密室,沉厚的檜木雕花室門隨即嚴密閉上。

  君惟明獨坐于一張寬大的圈椅上,其他四人站著;沉默片刻,君惟明啟口道:「錢莊被洗劫的情形,除了你信上的報告外,其他還有補充的麼?」

  楊陵愧疚地搖搖頭,道:「回稟公子,沒有了……」

  君惟明朝圈椅上一靠,沉緩的道:「你懷疑是小玄洞『飛角五豪』玩的把戲,這只是你個人的猜測,尚找不出真憑實據來,楊陵,你可知道將有什麼樣的結果麼?」

  楊陵淡青色的面容上湧起一片赧赤,道:「我……我知道。」

  。」

  君惟明雙目突睜,厲聲道:「有了錯失就應該勇於承當,不要用妄言來減輕自己的罪過。你須明白,在你這毫無依據的猜測裡,極可能有許多人犧牲,許多鮮血灑濺!」

  冷汗涔涔,楊陵卻不敢去抹,他期期艾艾的道:「是的……公子……」

  。」

  君惟明又道:

  『出事那天,你喝多了酒?」

  楊陵咽了口唾沫,忐忑的道:「不瞞公子,是的……」

  君惟明冷冷的道:「那五個蒙面人功力高強?」

  楊陵點點頭道:「是的……」

  君惟明重重一哼,不以然道:「但你也一向不弱,除非你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否則,我想你不至於窩囊到連對方一根汗毛也沒沾上的地步!」

  汗水滴落,楊陵艱難地道:「那晚上,我是喝過了量,但卻仍可行動……自然,身手方面比平素遲緩了些。他們五個人來的時候,約是初更天,一上來連殺帶砍便放倒我們七八個兄弟!待我聽到呼叫,他們已沖進裡屋了……我拼命沖上去攔截他們,卻被五個人當中的兩個逼出屋外,就在前院幹了起來;那五個蒙面人把式皆極為驚人。老實說,以一對一我勉可招架,兩個打我一個,卻的確抵擋不住……」

  君惟明威嚴地道:「說下去!」

  楊陵潤潤嘴唇,又硬著頭皮道:「但是,令我奇怪的是他們似乎並不想急著傷我,好象主要是將我纏住。頓飯功夫,兩個一身黑的高大蒙面人才呼嘯著揚長退去:我喘著氣趕到屋裡一看……公子,損失情形就象我在信上稟告公子那樣的了……莊子裡的二十名弟子,那天晚上連死帶傷就去了十一個,沒有一個人看清或模清對方的來路底細……」

  君惟明暴厲的道:「這原是你身負的責任,楊陵,不要依賴別人!」

  說著,他又瞪著垂手肅立在楊陵身後的小閻王江七,沉重地道:「江七,那晚上你在那裡?」

  江七震了震,趕忙挪上一步,低聲道:「回公子,我那晚上正奉揚爺之令到鄉下收賬去了,未留莊內……」

  君惟明再轉向楊陵道:「那一夜,對方劫去的金銀甚多,他們是如何運走的?」

  楊陵低垂著頭,囁嚅的道:「事後我們發現後面弄堂內有不少馬糞,估計至少有十五匹馬。顯然他們早已有備,派人在外頭接應了……搬運財物的,據一名受傷的弟兄說,只有在房中的那三個蒙面人……」

  君惟明站了起來,在房中踱了幾步,又重重坐下,他皺眉道:「除了『飛角五豪』,楊陵,你還想得出有那些人值得懷疑麼?」

  好一陣,楊陵才低著頭,苦澀澀地道:「除了他們,公子,別人我就實在想不出了……」

  偷偷覷一下君惟明的臉色,楊陵又提著膽子道:「公子……我想,我有一個主意。是不是可以提出來供公子斟酌?」

  君惟明冰冷的道:「說。」

  楊陵吸了口氣道:「如今可疑人物,只有小玄洞的『飛角五豪』,不管是不是,多少也算一條線索。明著我們沒有證據,不願與他們發生誤會,暗裡卻可以探查一番。如果真是他們幹的,自然最好,否則,也不至於失了和氣……」

  沉吟著,好半晌,君推明才領首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一試了,晚膳之後,一郎……」

  夏一郎躬身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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