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傲爺刀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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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穀頂下來的這六個人,共是三男三女,君不悔也不認識,然而有一點也卻清楚肯定,賀耀祖他們的四條命,必是喪在這六個人手中! 曹蘭情笑如花,樂不可支:「行,大哥,還是你們行,就這一會功夫,不僅通通殲滅了摸上穀頂的四個狗才,連穀道之內的來敵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們在這兒卻於耗得發慌哩!」 大麻子畸畸怪笑,一副躊躕自滿的德性:「這四個該死的東西,才往上攀就被我們盯牢了,地形我們熟,要在哪裡下手便利,什麼位置猝襲比較可靠,我們明白得很,只等他們氣喘如牛的爬進絕地,啊哈,我們便兩頭一齊發動,四個龜孫連招架的功夫都沒有,業已被我們全部宰盡!」 那歪脖子斜嘴的一位,更是唾沫四濺,口不關風的渲染著:「他娘,這邊宰完了四個,山谷底下可正熱鬧,前頭是沒有人騎的空馬,後頭是有人騎的實馬,還有一個在賣弄著『鐙裡藏身』小把戲,打譜消遙過穀哩,我們一邊三人,立時便將早就備妥的滾石白灰對準了朝下拋,幾位娘子軍的弓弩尤其瞄得精確,穀裡的那幹熊人可真倒了邪黴啦,什麼叫人仰馬翻,什麼為鬼哭狼嚎,呵呵,這就是了,老子殺得性起,乾脆也拾起一個連珠弩,專對那『橙裡藏身』的雜種發射,那雜種連人帶馬一起翻滾,未了,壓在馬身上,爬不出來,我一發狠,直射得他成了個刺狠才罷手…… 君不悔感到一陣噁心,幾乎翻胃,曹蘭卻眉開眼笑,益見興奮:「二哥,你看清楚沒有?峽谷裡的來人可已完全解決了?」 被稱做「二哥」的這位歪脖子斜嘴笑著道:「應該是一個不剩,可也不能把話說滿,或許還有一兩位留著口殘氣在喘亦未敢言,但我卻敢打包票,保證沒有個囫圇的!」 大麻子這時一指君不悔,形色在遺憾中竟然帶著三分怒氣:「娘的皮,只這個東西腿快身子滑,居然叫他瞎碰瞎撞 (缺) 原來大麻子叫花大川;他粗聲笑道:「尚公寬念,棄色是吃了碎不及防的虧,我他娘早就心裡有數,任他千變萬化,也不過就是一把破刀,決計討不了便宜!」 此刻,「生死算盤」保大和、「輪回役」古憐生兩個也圍到近處;保大和用的傢伙是一把生鐵算盤,古憐生使的則是一條兩頭帶鉤的硬竹扁擔,這兩宗玩意看上去雖然笨拙,卻絕對可以碎骨裂肌,不折不扣是要命的東西! 君不悔瞧在眼裡,肚中雪亮,這可不是又要以眾淩寡啦?任這些人個個有名頭,人人俱有來歷,每在拼命豁戰、的當口,卻都拉得下麵皮來玩這等死不要臉的把戲,武林規矩,江湖道義,對他們而言,只是個鳥,屁的約束力也沒有! 乾澀澀的吞了口唾沫,君不悔沙沙的開口道:「看情形,你們又待並肩子齊上,這多人硬吃我一個?」 尉遲英德淡淡的道:「所謂藝高人膽大,你含糊什麼?」 君不悔苦著臉道:「不是我含不含糊的問題,說起來各位也是場面上亮字型大小,上臺盤的人物,朝庭有法,江湖有道,怎麼一上來就打算群鬥欺少?你們不怕遭人物議,將來臉上無光?」 尉遲英德泰山不動般道:「生死搏命,也就顧不得這些陳腔濫調了,君不悔,你亦不必白費心思,以為拿些話可以套住我們,明白的說,今天我們非解決你不行,什麼道理用在此時都不靈光啦!」 花大川也在叫囂:「只要取得你的首級,慢說遭人物議,他娘便被人操翻了祖宗八代亦不關痛癢,姓君的雜種,你就認了命吧!」 咬咬牙,君不悔微現激動:「也罷,我這次出道以來,淨是碰上像你們一般的下三濫,不管有著多大的名望出身,一待性命攸關,全能扯下面皮,耍無賴,好,便讓你們一齊上,我倒要看看是否奈何得了我!」 曹蘭在那頭笑了:「是否奈何得了你,君不悔,就要瞧你自己了,別動氣,氣躁則心浮,你想多活一陣,還要穩住才行!」 花大川一聲嗆喝:「夥計們,我先打頭陣!」 就在這劍拔彎張,一觸即發的時候,穀道之中,猛的掠出一條人影,那人淩空旋轉,著地于丈許之外,卻在落腳的一刹踉蹌數步,但見他連連跳動,方才站穩,這人竟然只有一隻右腿——我的天,那是方夢龍! 君不悔見狀大出意外,驚喜交集下,他不禁振奮的大喊:「伯父,方伯父!」 方夢龍眼下的形狀實在是狼狽,滿頭滿身的石灰未斑斑沾染,衣衫破裂了好幾處,臉盤上也有大片瘀青,顯然是死裡逃生,吃了不少苦頭;他喘吁吁的穩住勢子,沖著君不悔擠出一抹比哭猶要難看的苦笑:「小友,今天這個斤頭可是大了,六個闖關的人只剩下我們兩個,上面那四位還不知吉凶如何……」 君不悔啞著聲道:「全完啦,怕父,他們四具屍體就擱在那邊。」 移動的眼神在觸及賀耀祖等四具遺骸的一刹,立時引起一陣強烈的痙孿,方夢龍臉色灰敗,悲痛難仰,他哺哺自語:「果然全完了……八條生龍活虎似的漢子,就這麼眨眨眼,便煙消雲散,一個不剩,卻是死得好慘,好不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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