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傲爺刀 | 上頁 下頁
二一


  現在,洪子立才曉得痛號出聲,他雙膝一軟跪倒雪地,卻趁著跪倒的刹時一頭沖往君不悔,獨存的左手死力掐向君不悔的下體;

  幾乎不分先後,吳萬川也瘋虎似的躍騰起來,樸刀飛舞,摟頭蓋臉劈斬對方——出力之猛烈,恨不能一下子便將敵人剁成肉醬!

  君不侮完全是出自本能,一種反射性的習慣動作,腰間輕挫,人已問出三尺,青藍色的瑩瑩刀芒宛如水銀泄地,鬥然籠罩方圓尋丈,看不見鋒刃的晃動,看不見刀形的層疊,只是那片瑩瑩的寒光擴散,吳萬川已狂號著滾跌出去,洪子立也寂然伏地不動——兩個人的形體血和肉攪,慘不忍睹,都像是在瞬息間遭到千百萬刀斧手的砍劈!

  君不悔目定定的注視著這副景象,這副自己出刀之下即便鑄成的景象,他說不出心中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五臟是種什麼滋味;好半晌,他才如夢初醒般打了個冷顫,拔腿朝山助子的方向狂奔。

  管瑤仙滿臉驚怒,形態更十分狼狽的縮在炕角一偶,她不但雲鬢蓬散,那身大紅褲襖更被撕破了幾處,有的地方綻露出絲棉的棉絮,有的地方竟然肌膚裸現,看樣子是吃了不少虧。

  狄元站在炕前,眯著眼,咧開嘴,一張醜臉漲得火赤通紅,呼吸粗獨得宛似拉起風箱,更「咕」「咕」不停的直咽口水、敢情是真他娘猴急犯癮,愣是準備霸王硬上弓啦!

  炕上炕下這一男一女,有點拉鋸戰的味道,狄元前往一撲,管瑤仙便隨炕躲閃,連在腰間鐵環上的鐵條,亦被她用來作為抗拒的工具,管瑤仙有功夫在身,這一拼死反抗,狄元雖也有一套上佳本領,卻亦不易弄得對方服帖。

  折騰了這一陣,狄元不僅是累,也上了心火,他喘著氣,手指著管瑤仙咆哮:「姓管的賤人,你可不要不識好歹,跟狄二爺玩這捉迷藏的把戲,你他娘人已在我手掌心裡,插翅也飛不去了!你若乖乖順從了我,往後穿綢吃油,載金掛銀,有你的風光逍遙日子,如果再要掙抗,莫怪我反臉無情,先將你玩翻了,再一刀戮你個透心涼!」

  管瑤仙雙目如火,面龐因極度的羞憤而變形,她握拳透掌、咬牙切齒:「豬狗不如的下流胚子,你不要癡心妄想占我一點便宜,我恁情去死,也不會讓你玷污我的清白……你們都是一群在披著人皮的畜牲,老天爺怎麼不用雷劈你們,不用電殛你們啊……」

  荷荷怪笑著,狄元的口涎順著嘴角往下滴,像是一頭春情發動的野獸:「好,夠勁,我就是喜歡這等的潑辣雌貨,越野越有味道,越野越見真章,好賤人,你他娘算是對上狄二爺我的胃口了!」

  管瑤仙如位;

  「不要臉,無恥無行,連禽獸都比你們知羞……你們也有親娘,也有妻子姐妹,就不怕遭報應,轉輪回?」

  狄元哈哈的大笑著:「什麼報應、什麼輪回?自小只有我哥倆二人,親娘早歸了西,姐妹更是人家家才有,至於老婆,這不正是你麼?我怕個鳥?」

  急怒交攻與驚恐欲絕的雙重感受壓迫下,管瑤仙有一種近似虛脫的疲乏,這才是呼天不應,呼地不靈,她實在不敢想像,一旦失身於眼前這個人形妖怪,將是一個怎樣淒慘可怕的後果!

  抹了把唇角的口涎,狄元又不耐煩的吆喝:「賤人,辰光不早,再耗下去,馬上就要天亮了,到時候幾位老哥豈不是看我的笑話,若說我連一個雌兒都制不服,人前還能抬頭麼?你到底是從也不從?但要惹得二爺我性起,死活是一概不論,他娘的,我可要動真的啦!」

  一錯牙,管瑤仙狂喊著:「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你這天打雷劈殺千刀的豬玀!」

  呆了一呆,狄元立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急吼怪叫,原始的凶性掩蓋了一切,發了瘋似的撲向炕上:「老子生啖了你,看老子生啖了你……」

  管瑤仙溜炕躲避,邊腿喘手抓,拿起鐵環上的鏈子砸打,在一片唏哩嘩啦的撲騰震響中,狄元以臂護頭,形若猛虎出押,連翻帶滾,愣是挺著挨著,拼死命去抱壓管瑤仙。

  光景十分的熱鬧,這不但是在逼奸,更且像在演戲了——全本的重頭武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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