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將行(26)_龍乘風

二六

　　直到第三次八十一劍使出後，佟翔天忽然停了下來。

　　他的臉色已不再是血紅，而是變得一片蒼白。

　　「衛空空，你是不是已經看得很清楚？已經知道我使用的是什麼劍法？」

　　衛空空望著他：「最少，我知道你現在的武功，並不是從父親那裡學來的。」

　　佟翔天哈哈一笑，但笑聲卻是充滿著苦澀：「大山莊的武功，本來就不是上乘的武功。」

　　衛空空沉聲道：「你可曾想到，你這種說話若給你父親聽進耳朵裡，那該多難受？」

　　佟翔天道：「但這卻是事實，而事實往往就是如此殘酷、如此無情。」

　　衛空空道：「雖然許多事實都不能改變，但人卻可以變。」

　　「我是不是已經變得無可救藥？」

　　「不，只要及早回頭，你還是一個前程無可限量的青年！」

　　「說得好動聽。」佟翔天深深地吸了口氣：「可是，我卻覺得現在才後悔，未免是太遲了。」

　　他仰望著天空。

　　一片烏雲在他的頭上飄過。

　　他緩緩地接道：「剛才我已說過，你若不死，我死。」

　　衛空空忙道：「不！你還可再……」

　　但他的話才說到這裡，佟翔天已把自己的劍刺進心臟！

　　（三）

　　佟翔天自戕斃命，衛空空為之黯然。

　　他們都是學劍的人。

　　佟翔天甚至比衛空空還年輕。

　　但他的生命還沒有發出燦爛的光輝，就已像一顆黯淡的星辰，消失在黑暗的穹蒼裡。

　　衛空空與丁黑狗互望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木無表情。

　　他們在等候郝鈞夫。

　　他們認為郝鈞夫一定會出現。

　　＊＊＊

　　郝鈞夫早已握緊祖傳下來的寶刀，準備不惜與衛空空一戰。

　　但在最後關頭，他卻突然改變主意。

　　他不但沒有上前與衛空空一較高下，而且馬上離開了開封府。

　　而且從這一天開始，開封府似乎再也沒有北聖門的人出現過。

　　他們是隱藏起來？還是全都離開了此地？

　　＊＊＊

　　唐竹權一直都和丁黑狗、衛空空在一起。

　　當衛空空與佟翔天惡戰得難分難解的時候，他正躺在一棵大樹上，悠然自得地在喝酒。

　　他已兩年未到開封。

　　他忽然發覺，這裡的酒越來越香醇，但可惡的人和討厭的事卻越來越多。

　　他們本是沖著郝鈞夫而來的。

　　但郝鈞夫不知所蹤，倒是佟翔天，白白地在這地方上賠掉性命。

　　▼第十四章　唐武宮武王神令

　　（一）

　　四月十五，杭州天晴。

　　這一天，無霧，無雨，只有微風和燦爛驕陽，天氣實在是好極了。

　　朱雀騎著白馬，從白月橋向東行，穿過田陌縱橫的曾家莊，來到一間茶葉莊。

　　掌櫃的是個頭髮灰白，長眉大耳的老頭，這裡的人都叫他曾九伯。

　　這時候，曾九伯正在打瞌睡。

　　但等到他忽然發覺自己的面前，出現一張馬臉的時候，立刻一切睡意全消。

　　朱雀居然連人帶馬，闖進茶葉莊內。

　　曾九伯大吃一驚。

　　他正要想罵人，但是等到他看清楚馬背上的人是誰之後，一大堆罵人的說話，馬上統統咽進肚子裡。

　　不但如此，他還滿臉笑容的，從櫃檯裡走出來。

　　「朱少爺，你又長高了。」他笑眯眯的，臉上的表情很興奮，興奮得連眉毛都向上翹起。

　　「九伯，看你的樣子，准是昨夜又喝多了酒。」朱雀翻身下馬。

　　曾九伯大笑：「好小子，居然連九伯的事都看得通通透透，來，咱們老少，再喝三杯！」

　　「三杯？」

　　「三杯不夠，再來三杯。」

　　「只怕三百杯後，還再三杯，」朱雀歎了口氣：「這種事，我已領教過一次，萬萬不能再重蹈覆轍。」

　　曾九伯「唉」的一聲：「朱少爺，別這麼掃興好不好？」

　　「陪九伯喝酒，不成問題，但我有點事，非要先辦妥不可。」

　　「還有什麼事比喝酒更重要？」

　　「我要找十爺。」

　　「曾十爺是我的堂弟，我是他的堂兄長，你該先陪我喝三杯，然後再去找他，亦未為遲。」

　　朱雀眼珠子一轉。

　　「他不在茶葉莊？」

　　「平時是一定在這裡的，但今天卻還未見面。」曾九伯磨拳擦掌，又說：「別多廢話，來，先喝三杯，別讓我這副老骨頭掃興。」

　　曾九伯興致勃勃，朱雀委實無法推辭，只好說：「只喝三杯。」

　　「行，待你幹完正經事情之後，再喝他三百杯，三千杯。」

　　（二）

　　三杯女兒紅喝得一滴不剩。

　　朱雀籲了口氣：「告辭了。」

　　曾九伯笑問道：「你不是要去找十爺嗎？」

　　「嗯，他在家裡？」

　　「不。」曾九伯搖搖頭，伸手向茶葉莊內一指：「他在裡面哪！」

　　「剛才你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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