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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其實,你用甚麼手段去發財,我們是絕對無意過問的。」譚北人的聲音又平靜地說:「但昨天發生的事,卻令我們感到很不愉快。」

  鄒少禮緊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譚北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膊,緩緩地接著說道:「告訴我,你在這半年來,一直和甚麼人合作?」

  鄒少禮吸了一口氣:「合作甚麼?」

  譚北人道:「當然是合作發財。」

  鄒少禮又緊緊閉上了嘴巴。

  但就在這時候,石頭的手已伸出。

  他手裡有槍,槍管漆黑而冰冷,而且立刻就塞進鄒少禮的嘴巴裡。

  「哼!我不喜歡裝聾扮啞的混蛋,也不喜歡聽見任何人在譚先生面前說半個字假話!」

  鄒少禮的眼睛立刻瞪大,身子卻在顫抖。

  他知道,在石頭的槍下,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現在,他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若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還年輕,而且直到現在仍然是個相當富有的人。

  他當然不想死。

  既不想死,也就只得說出真相,這已是他唯一可以挽回寶貴生命的機會。

  可是,就在他張開嘴巴想說話的時候,忽然有人在他身邊踢了一腳。

  ***

  在鄒少禮身邊只有一個人。

  這人就是嘴裡塞著玻璃絲襪的丁娜。

  她在平時是個十分冶豔,也十分風騷的女郎,但現在,她已變成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弱者。

  就連譚北人也認為石頭這樣對待她,未免是殘忍了一些。

  但誰也想不到,這個現在看來楚楚可憐的女人,居然會突然踢了鄒少禮一腳。

  本來,就算她踢了鄒少禮一腳,也不是一件怎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譚北人已看出了事情大大的不對動,因為就在這一眨眼間,他看見丁娜的鞋尖上竟然伸出了一支鋼針!

  鄒少禮給丁娜這兒踢了一腳之後,臉龐立刻就變了顏色。

  那是一種說不出妖異的紫青色!

  從丁娜鞋尖上伸出來的,竟然是一支淬著劇毒的毒針!

  這變化實在大驚人,甚至令人在短短一刹那間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而就在這一眨眼間,丁娜已閃電般打開房門,身如兔起鶻落般向外面飛掠了出去!

  石頭大怒,想追出去,但譚北人已拉著他,沉聲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

  他們是從房子外面那座露臺潛進來的,現在當然也只得從露臺那邊撤退。

  他們來的時候甚是悠閒,但這一走卻是十萬火急,甚至是有點狼狽。

  不到半分鐘,本來還在樓下狂歡著的十幾個漢子已像一隊軍隊般衝殺上來,但房子裡已只剩下了鄒少禮的屍體。

  他死得真快!

  那一針實在毒得不可思議!

  ***

  譚北人跑得很快,就像是一匹正在比賽中的快馬。

  石頭追不上他。

  本來追不上譚北人,也並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但在這時候,背後正有追兵。

  七八個不要命的怒漢,揮刀舞斧地直追而來。

  幸而石頭有槍,他給這些漢子追得發狠了,便回頭連放三槍,登時殺了一人。

  但敵人也有槍,「砰」一聲響,一顆子彈射中了石頭的右腕,石頭的槍立時跌在地上。

  那人一槍命中,又待再發第二槍,但他這一槍還沒射出,胸膛上已多了一柄飛刀。

  這裡已是十字路口,一時間誰都不知道這飛刀是從哪一邊射過來的。

  就在這時,譚北人已回來。

  他一回來,立刻就有兩把尖刀和一柄斧頭向他迎頭怒劈。

  譚北人冷笑一聲,左手一托,一個右肘拳就把揮斧而來的漢子撞得當堂吐血。

  另一個揮刀的漢子怒吼著,但他的刀還沒有繼續劈出,又有一柄飛刀「嗤」一聲向他迎面射至。

  他急閃。

  他閃是閃了,但卻慢了一秒。

  在這柄飛刀的速度下,不要說是慢了一秒,就算是慢了十分之一秒,也是閃了等於沒有閃。

  所以,當這漢子一閃之後,臉上還是插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飛刀。

  譚北人那邊也有援手來了。

  放射飛刀的,是個穿黃絹綢大褂的年青人。

  在這年青人後面,還有四五個彪形大漢,而在這兩個大漢後面,又有一個身材瘦長,臉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人。

  「是胡旗,胡旗在那邊!」忽然有人大聲叫喊,更有人舞刀弄棒向他撲過去。

  但這些惡漢還沒有接近胡旗,就已紛紛倒了下去!

  ▼第四章 行動高深莫測

  夜已深,但也可以說是很早很早。

  已是淩晨四時四十五分,還差個把小時就會天亮了。

  譚北人斜斜地挨在一張柔軟的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杯混合酒。

  高粱、米酒再加上陳年的法國白蘭地,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香氣。

  這裡是唐家巨宅的一間書室。

  從前,只有唐大才能坐在這裡,但現在,唐大已經死了。

  書室裡很靜,譚北人似已陷入沉思之中,誰也不知道他坐在這裡已有多久。

  就在這時,一陣淡淡如蘭似麝的幽香在書室裡散發著。

  那是一種名貴的香水。

  譚北人甚至沒有回頭,便已知道是誰來了。

  「唐小姐?」

  「嗯。」他背後傳來了唐小姐的聲音:「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裡獨個兒喝悶酒嗎?」

  譚北人看著水晶杯裡的酒,淡淡地說道:「你怎知道我喝的是悶酒?」

  唐小燕睨視著他:「獨個兒自斟自飲,難道可以喝得興高采烈不成?」

  譚北人轉過臉望著她淡然一笑:「並不是人多喝酒,就可以喝得興高采烈起來的。」

  唐小燕道:「你平時也有這種習慣,在半夜深更裡獨個兒喝幾種酒嗎?」

  「絕少絕少。」譚北人搖搖頭,「對於酒,我的興趣並不大。」

  「但今天卻又是為了甚麼,直到現在還呆在這裡?」

  「不為甚麼,只是忽然睡不著覺。」

  「這種酒滋味怎樣?」

  「很香,但味道也許會有點怪怪的,你想不想試試?」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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