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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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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歎了口氣,道:「但你師父還能用劍刺人嗎?」 水瑩兒怔住,又似是吸了一口氣,才道:「是你救了我的性命?」 岳小玉說道:「這一點,你不必記著了。」 水瑩兒呆了一呆,說道:「但我卻在迷迷糊糊的時候,用靴裡的短劍刺了你一下。」 岳小玉又歎息一聲,道:「我若在那種情況下給人嘴對嘴的胡亂吹氣,只怕也會同樣這樣幹。」 水雙兒顫聲道:「不!這都是我不好,但你不要害怕,你能救我,我也一定可以把你救活過來的。」 岳小玉笑了笑,道:「你……你懂得治傷嗎?」 水瑩兒吸了口氣,道:「我不怎麼懂,但我身上有治傷的靈藥……」 岳小玉又失了笑,但接著就眼前發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 岳小玉蘇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 但岳小玉沒有看見太陽。 他躺在一個山洞裡,這山洞雖然並不算深,但從裡面望出洞外,就只能看見一個頭戴鬥大笠帽的白衣少女,靜靜地站立著。 岳小玉往腹間一摸,只覺得都是黏膠似的,又開得陣陣異常濃厚的藥味,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 「你終於醒過來了!」水瑩兒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 她一面說,一面向岳小玉走了過來。 岳小玉長長地吐出口氣,道:「我很渴。」 水瑩兒道:「外面有一條溪澗,溪水很是清甜。」 岳小玉站起來,道:「那很好……」 水瑩兒卻阻攔不迭,道:「你重傷未愈,千萬不要隨便走動,你要喝水,我現在就去給你舀來。」 岳小玉道:「你用什麼來舀水?」 水瑩兒似是怔住了,半晌還是答不上來。 岳小玉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可以醒過來,就絕不會再倒下去,這樣吧!我小心一點,絕不把傷口弄破就是。」 說完之後,還是要向洞外走出去。 水瑩兒待他走了兩步,忽然說道:「我來扶你。」也不理會小岳子願意不願意,立刻就攙扶著他。 岳小玉的臉居然立刻為之發熱。 但他也沒有推辭,只是歎了口氣,道:「瑩兒,真難為你了!」 水瑩兒柔聲道:「這句話,該由我來說才對。」 岳小玉道:「咱們誰也不必相爭,總之,我教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算是扯平可也。」 水瑩兒道:「但這種算法,對你來說,不公平的。」 岳小玉道:「如今你不費周章來伺候中岳子,對你又何嘗是公平了?」 水瑩兒幽幽的歎了口氣,道:「你何苦一定要回來救我?」 岳小玉道:「因為你不應該在這個時侯死,所以龍神爺爺就派我同來救你,而且還要你最少再活七八十歲。」 水瑩兒搖搖頭,說道:「不!我本來的確應該死了,我要陪伴師父……嗯,誰是龍神爺?」 岳小玉道:「龍神爺爺就是龍神廟裡的神仙。」 水瑩兒道:「它靈不靈?」 岳小玉道:「不知道。」 水瑩兒道:「既不知道,為什麼卻要提起它?」 岳小玉道:「從前,我是一點也不相信什麼龍神爺爺的,但自從出道江湖以來,就不由自主地把它當作是朋友。」 水瑩兒道:「這朋友信得過嗎?」 岳小玉道:「當然是信得過的,因為它永遠都不會騙人。」 水瑩兒道:「龍神爺爺曾經對你說過什麼?」 岳小玉道:「它什麼都沒有說過,因為它不會講話,所以它也不會騙人。」 水瑩兒「噗嗤」一笑,兩人已來到洞外一全溪澗旁邊。 岳小玉要俯下身子喝水,水瑩兒卻說道:「你傷勢未愈,不能亂動。」 岳小玉道:「但我要還水呀!」 水瑩兒道:「我舀給你喝。」 岳小玉道:「這裡荒山野嶺,沒有器皿,又如何舀法?」 水瑩兒道:「你瞧!」兩手一合,形成兜狀,立刻就在溪澗舀滿了水。 但是溪水很快就從她指滹和掌緣邊漏掉。 岳小玉才喝了半口溪水,水瑩兒的兩手又已空空如也。 「這裡的水好不好?」她問。 「很好看,很香甜,很雪白。」岳小玉讚賞地說。 水瑩兒奇道:「溪水怎會很雪白?嗯,你一定是說錯了,你是不是想說很清澈呢?」 岳小玉搖搖頭,道:「我說的並不是溪澗的水,而是你這一雙手。」 水瑩兒「呸」一聲,扭轉身於不再說話。 岳小玉眨眨眼,道:「我說的都是老實話,你怎麼生氣起來?」 水瑩兒搖搖頭,道:「我沒有生氣。」 岳小玉笑了笑,道:「你若不生氣,就請繼續舀水給我喝。」 水瑩見遲疑了一會,終於回頭,又用兩手舀水遞給岳小玉喝,同時說道:「你若再調笑,我就真的生氣了。」 岳小玉一連喝了幾口溪水,才歎息看道:「你待我真好!」 水瑩兒搖頭道:「不,我待你一點也不好,而且還相當心狠手辣,若不是我刺你一劍,你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 岳小玉哈哈一笑,但這一笑太用力了,牽動了傷口,又忍不住「唷」的一聲叫了出來。 水瑩兒忙道:「你怎麼啦?早叫你不要亂動,偏偏不聽。」 岳小玉微微一笑,這,「我可沒有亂動,只是想大笑幾聲而已。」 水瑩兒道:「你現在大笑,就等於亂動了,那可危險得很。」 岳小玉道:「應笑不笑,老是把悶氣憋在肚子裡,豈不是更危險嗎?」 水瑩兒道:「在這種時候,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好笑的?」 岳小玉道:「我們本來是天各一方的,但忽然間相聚在一起,這不是已經很好笑嗎?」 水瑩兒說道:「這並不好笑,只是可笑。」 岳小玉道:「好笑和可笑又有什麼分別?」 水瑩兒說道:「好笑的事情,往往都是可愛的;但可笑之事,卻往往都是很可憐。」 岳小玉一怔,道:「你認為自己很可笑,很可憐嗎?」 水瑩兒道:「我也許真的是個很可笑的人,但若說到可憐,又還有誰及得上我師父?」 岳小玉又是呆住,半晌才道:「你師父怎會可憐?」 水瑩兒道:「我師父從前並不是這副樣子的,他很英武,而且還很瀟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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