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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忽然間,她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對李薄刀說:「你走罷,走得越遠越好,以後再也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的影子。」

  李薄刀沒有走,他還伸手握著上官瑩瑩的手,說道:「咱們是天生一對的,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

  上官瑩瑩搖搖頭:「不,你殺了焦溫,已經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李薄刀冷冷道:「是誰不可饒恕我?是你?還是梅典?」

  「是我也好,是梅典宮主也好,結果都是一樣的。」上官瑩瑩道。

  「不,絕不一樣,梅典是梅典,你是你,在我的眼中,你們兩個人絕不一樣!」李薄刀說到這裡,額上青筋暴現!

  上官瑩瑩咬了咬牙,道:「難道你要我執行本宮的刑法來對付你嗎?」

  李薄刀坦然一笑,道:「你若能下得了手,李某又有何懼?」

  上官瑩瑩眼色一變,倏地拔劍。

  她的劍並不長,只有一尺八寸六分,但卻寒氣逼人,鋒利無匹。

  李薄刀道:「你拔劍的姿勢,比起半年前更加好看得多了。」

  上官瑩瑩冷冷道:「等到這把劍刺穿你的咽喉,就不怎麼好看了。」

  劍光指著李薄刀的脖子,但李薄刀居然還在面露微笑。

  上官瑩瑩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以為我不忍下手,這就大錯特錯了!」

  李薄刀還是盯著她的臉,而且一直微笑著,全無半點懼色。

  忽聽得「當」一聲響,上官瑩瑩的劍跌落在地上,她的臉在瞬息間變得一片 蒼白。

  她果然下不了手。

  李薄刀把劍拾起,突然一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上官瑩瑩呆住了,她做夢也想不到李薄刀會有此一著。

  「你瘋了?」上官瑩瑩急急抱著他,登時為之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薄刀居然還在微笑著,他對上官瑩瑩說道:「你可知道,這一劍刺得有多深?」

  上官瑩瑩不住的在搖頭,淚水同時湧出。

  李薄刀仍然在笑:「這一劍入肉不足三寸,若刺向左方一寸,必入心臟,非死不可。」

  上官瑩瑩叫道:「但你此刻……」

  李薄刀道:「如今卻是可生可死,全看你肯不肯救我。」

  上官瑩瑩連連頓足:「怎會不肯……」

  李薄刀道:「當世名醫有三,但能治癒此傷勢者只有一人,那是『墨影寒儒』柳大夫。」

  上官瑩瑩臉色一變:「但柳大夫是神木宮的死敵!」

  李薄刀緩緩地點頭,道:「不錯,你若要求柳大夫為我治傷,必須與神木宮斬斷一切干係,不然的話,縱有萬兩黃金,也無法令柳大夫出手相救!」

  上官瑩瑩道:「如何才能令柳大夫相信我已和神木宮斬斷一切干係?」

  李薄刀道:「神木宮有左右二侯,左侯『神影槍』段照,右侯『奪魂斧』尉遲烈,是柳大夫生平最憎恨之人,你若能提著這兩人的腦袋去見柳大夫,柳大夫也許會相信你的。」

  上官瑩瑩的臉色變得更難看。

  李薄刀乾笑一聲:「算了,你不必為我做任何事,我不會怪你的,這一劍又不是你刺過來的……」說到這裡,突然兩眼一翻,昏倒過去。

  上官瑩瑩急忙封了他身上幾處穴道,又用金創藥把傷口敷住,但那一把劍仍然明晃晃地插在李薄刀胸膛上。

  她不敢拔出這一把劍,她知道,這一劍拔出來,李薄刀可能立刻就會死。

  她必須立刻去找「墨影寒儒」柳大夫,而且必須提著兩個人的腦袋去找他。

  ***

  在一條看來隨時都會塌下來的殘舊木橋上,李多寶居然在橋上跳來跳去,就像是一隻猴子。

  東方展梅瞧得眉頭大皺,忍不住叫道:「徒兒,這樣子跳來跳去又有什麼好玩?」

  「當然不好玩,但我偏喜歡跳來跳去。」

  「冷靜一點好嗎?」

  「就算徒兒停下來,也不見得會冷靜。」

  「但總比這樣好一點。」

  但李多寶還是跳了很久,才停了下來。

  東方展梅歎息一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要出人頭地,必須堅忍沉著,切忌輕浮暴躁。」

  李多寶喘著氣,道:「老子的老子為什麼要跟著神木宮的婆娘們混來混去?他可曾混出了什麼名堂?要是什麼名堂也沒有混出,又何必繼續再混下去?」

  東方展梅道:「你老子是精明的人,他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李多寶道:「師父,徒兒想跟老子」一談。」

  東方展梅道:「但如今為師也不知道他溜到什麼地方去。」

  李多寶道:「事在人為,咱們可以再一找。」

  東方展梅道:「找是可以再找,但必須小心一點,不可打草驚蛇。」

  李多寶道:「誰是草裡的蛇?」

  東方展梅想了一想,忽然怪笑一下,道:「這個為師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未已,橋下也傳來一個人乾澀的笑聲。

  李多寶喝道:「是誰鬼鬼祟祟?」

  橋下那人又再笑了一會,忽然身形拔起,直飛上橋。

  李多寶呆住,他做夢也想不到,從橋下飛身而至的,居然是個尼姑。

  一個老尼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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