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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韋智唐道:「他連放了六槍殺不了連勒,連勒的聲音接著在他耳畔響了起來。」

  魏一禾道:「連勒說了些什麼?」

  韋智唐道:「他說了很多話,但普士連一句也聽不懂。」

  「聽不懂?」魏一禾吸了一口氣,「那是什麼意思?莫非連勒說的是蒙古語,或者是印第安人的土語,所以普士完全不懂?」

  韋智唐道:「不,連勒說的只是英語,但他用的詞匯很古怪,而且聲線低沉而又充滿了神秘莫測的意味,所以普士聽了等於沒聽。」

  魏一禾哼一聲,道:「他准是給那一塊射不穿的玻璃嚇傻了。」

  韋智唐道:「我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桃絲說,普士並不是那樣窩囊的人。」

  魏一禾道:「女人當然幫著自己的丈夫說好話。」

  韋智唐歎了口氣,道:「難怪你三次婚姻統統失敗了,看來,你對女人的瞭解,實在還不如一個小學低年級的學生。」

  魏一禾冷哼著,道:「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也不見得強到什麼地方。」

  韋智唐道:「這個我倒承認,說來說去,還是柯少良最成功,連珍露娜那樣的女人也給他弄得贓貼服服……」魏一禾立時道:「電話費不便宜,廢話少說。」

  韋智唐笑了笑,道:「不要放作吝嗇之狀了,你是個怎樣花錢的人,我很清楚,早在二十幾年之前,我就曾經親眼看見你用最名貴的游水海鮮來喂豬。」

  魏一禾道:「但你怎能跟貓相比?」

  韋智唐又笑了兩下,才道:「桃絲是個很賢淑的婦人,普士有她這麼一個妻子,倒算是三生有幸。」

  魏一禾道:「請揀重要的事情說。」

  韋智唐道:「普士行刺失敗後,就步行著回家,此後,他變得沉默異常,幾乎可以整天都不說話,但桃絲知道,連勒已在丈夫的身上施下了邪咒,那情況就像是當年的雅丁尼一樣。」

  魏一禾道:「後來呢?」

  韋智唐道:「桃絲來到我的偵探社,說出了這件事。」

  魏一禾道:「這倒奇怪了,紐約市有數之不盡的私家偵探社,她為什麼會來找你?」

  韋智唐嘿嘿一笑,道:「這就得說一聲拜你所賜了。」

  魏一禾道:「胡說,我從來也沒有見過普士夫婦。」

  韋智唐道:「但你曾經到過羅馬,跟一個叫班比的人談了大半天。」

  魏一禾怔住!良久才說道:「那又怎樣?」

  韋智康道:「五年前,普士曾經悄悄地回到羅馬,想打聽一下他弟弟雅丁尼的消息,結果卻從班比那裡,知道了你這麼一個人。」

  魏一禾道:「就算這樣,跟你也沒有半點相干。」

  韋智唐冷冷一笑,道:「你臨走前,是不是給了班比一張卡片?」

  魏一禾一怔,道:「是又怎樣?」

  韋智唐說道:「但那張真是你的卡片嗎?」

  魏一禾道:「不是我的卡片,難道還會是你的卡片嗎?」說到這裡,忽然感到有點不對勁,但不對之處在哪裡,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來。

  只聽見韋智唐冷哼一聲,道:「當年,你給班比的卡片,現在已輟轉來到我的手中了,他媽的,當時你是不是喝了大量的酒?」

  魏一禾呆了半晌,只好道:「班比喝得比我多。」

  韋智唐道:「班比當然比你喝得多,他本來就是個無酒不歡的醉鬼,但你呢?現在我不知道,但在二十年前,我保證只要兩杯白蘭地,就可以讓你醉得爬在地上想找狗奶喝!」

  魏一禾吸了口氣,呐呐道:「當時,我的確有點醉意……難道……難道我把你的卡片送給了班比?」

  韋智唐吟地一聲,道:「正是這樣,所以桃絲才會找上我的偵探社來。」

  魏一禾訕訕一笑,道:「那是誤打誤撞,使你多做了一樁生意,嗯,桃絲可有什麼事情要委託你去幹?」

  韋智唐嘿嘿一笑,說道:「你以為她是什麼人?是一個船王夫人?還是億萬富婆?」

  魏一禾道:「這是什麼意思?」

  韋智後道:「我是在說,普士夫婦本來就是並不怎麼有錢,近兩年來更是一窮二白,哪裡有多餘的鈔票可以請得起我這個私家偵探。」

  魏一禾登時氣往上沖,罵道:「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市儈的?」

  韋智康道:「你也在什麼時候變成這樣野蠻的?我若只會見錢眼開,這樁事我早就置之不理,甚至限桃絲談話也是大大的多餘!」

  魏一禾這才怒氣稍乎,沉默了片刻才道:「桃絲想怎樣?」

  韋智唐道:「她想知道雅丁尼中了那邪咒之後所發生的事。」

  魏一禾道:「你怎麼說?」

  韋智唐道:「我什麼也沒有說,因為我曾經答應過你絕對保守秘密的。」

  魏一禾道:「算你識相,到後來又怎樣了?」

  韋智唐道:「桃絲又失望又哀傷地離開了偵探社,過不了幾天,紐約哈林區出現了一個怪人,他跑到黑人最多的一間酒吧裡大罵:黑人是豬玀、是奴隸、是蠢材。結果給七八個黑人打得遍體鱗傷,但他毫不示弱,居然還拔出了一柄手輪!」

  魏一禾震駭地說道:「這人就是普士嗎?」

  韋智唐道:「正是普士!」

  魏一禾道:「他有沒有打傷或者打死那些黑人?」

  韋智唐道:「沒有,因為他的槍根本就完全沒有子彈。」

  魏一禾叫了起來:「他瘋了嗎?」

  韋智唐道:「他是不是瘋了,我不懂得回答,但那些黑人給他的舉動逼瘋了,卻是千真萬確的。」

  魏一禾道:「結果怎樣?」

  韋智唐苦笑了一下,道:「這還用問嗎?自然是給憤怒的黑人圍毆,終於給活活打死了。」

  魏一禾聽得渾身發抖,道:「是連勒的咒語,一定是連勒的咒語在作怪。」

  韋智唐歎息一聲,道:「是不是連勒的咒語在作怪,我暫時還不得而知,但普士的舉止實在怪異得令人難以置信,根據警方事後的調查,普士的身上,懷有二十四顆子彈,但槍膛裡卻連一顆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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