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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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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渾身都是鮮血,在右邊胸口更有一個極深的血洞,但他的聲音,卻還是冷靜得出奇:「這是我必須要幹的事,也是我必須要走的路。」說完這兩句話之後,他就倒了下去。 魏一禾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句話,忽然背後有人以極純正的英語說:「這是連勒的咒語,現在終於靈驗了。」 魏一禾大為意外,回頭一看,說話的居然是那個看來既野蠻又原始的非洲黑人。 魏一禾吊愣愣地盯住他,半晌才道:「你……你不是從非洲來的?」 黑人道:「誰說不是?雖然我在美國出生,但我的祖先是非洲著名的魯古勒多斯耳族族人。」 魏一禾道:「你是在美國長大的?」 黑人道:「我曾經兩次代表美國參加奧林匹克世運會,現在是一間私家偵探社的社長。」 魏一禾吞了一口口水,差點沒有連眼睛都凸了出來。 他怎樣想也想不到,一個如此打扮的非洲土人,原來竟然具有這樣的身份。 雖然,兩次代表美國參加奧運會,和身為一間私家偵探社的社長,都不能算是怎麼了不起的事情,但比起一個還沒開化的非洲土人,那真是不知文明了多少倍。 魏一禾凝視著他,忍不住問:「你怎會變成這副樣子的?」 那黑人道:「我不知道,大概,那是連勒的咒語真的奏效了。」 魏一禾忙道:「連勒是什麼人?」 那黑人道:「連勒是……」但他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已靠在魏一禾的身子上。 他再也不會說話,也不會再動。 他死了。 魏一禾抱著他,喃喃地說道:「是他們瘋了,還是我自己瘋了……連勒的咒語,連勒是什麼人?」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決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調查個水落石出。 首先,他要詳細瞭解這兩個人的來歷和身份,還有,他們是怎樣來到塞爾澤島的? 他在那個穿著古羅馬帝國軍服的意大利人身上,找到了一疊身份證明文件。 這人原來叫雅丁尼,是羅馬一間博物館的總館長。 他才剛滿四十歲,就擁有這個名銜,可見這人實在一點也不簡單。 接著,他又在那黑人的皮袍裡找到了一個暗袋,袋口裡有幾百元美鈔,還有一張印刷精緻的卡片。 卡片上的名字是:戴狄斯。 至於名銜,則是「黑高原私家偵探社社長」。 魏一禾捧著兩個人的遺物,不禁呆若木雞。 他們是文明人,而且還是具有高度專業技能的知識分子。 尤其是雅丁尼,他更是羅馬一間博物館的館長,這種人又怎會來到塞爾澤島,無緣無故地跟一個「非洲土著戰士」展開決鬥? 這兩個人就算真的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用決鬥來加以解決,他們也應該用手輪,而不是用古劍和長矛。 還有,他這一副打扮,簡直有如正在拍攝電影,但即使如此,一個古羅馬軍人與非洲土著戰士拚命,這種鏡頭也實在未免太胡鬧、太可笑了。 就在魏一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有一陣濃烈的酒氣湧了過來。 只見約拿基一搖三晃地指著地上的兩個死人,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魏一禾差點已忘記了他,這時候給他這麼一問,也不禁為之一陣苦笑,道:「剛才他們在這裡決鬥。」 約拿基醉態可掬地笑道:「決鬥?好極了,我年輕時也曾經和一個日本海軍大佐決鬥,他用日本軍刀,我用的卻是一柄機關失靈、射不出去的魚槍……」魏一禾道:「你應該繼續休息。」 約拿基哈哈一笑,道:「我差點早就休息,找上帝聊天去了,你瞧!」說著,把衣衫向上一拉,露出了雪白的肚子。 魏一禾看見他肚臍以上,有一條足足半尺長的疤痕。 約拿基向那條疤痕伸手一指,道:「那狗養的日本軍官,差點想把我的腸髒剜了出來,但他不夠氣力,我沒死,而他卻反而給我用魚槍刺進喉管,登時去見山本五十六啦。」 魏一禾歎了口氣,道:「你很幸運,但這兩個人,全部都活不下去了。」 約拿基道:「我把那狗養的日本軍官拋進海裡,不到十五秒就引來了八條鯊魚,哈哈,真痛快!」 魏一禾望住他,突然抽了口涼氣,道:「你想把這兩個人海葬?」 約拿基道:「海葬有什麼不好?將來我死了,你最好也把我歸還給大海。」 魏一禾道:「你是在海上長大、在海上生活的人,但他們不是。」 約主基粗聲粗氣道:「那更便宜了他們,比起土葬、火葬,海葬是最神聖也最偉大的,不要執拗,就這樣決定!」 他變得有點粗暴,那顯然是由於受了酒精的影響。 他忽然把戴狄斯背起,連長矛也一併帶走。 魏一禾有點擔心,叫道:「你喝醉了,你會支持不住的。」 約拿基嘿嘿一笑,道:「就算再醉得厲害,當須要清醒的時候,我就會清醒過來。」 這無疑是醉話,但不管怎樣,他真的背著那個高大的黑人向海邊走了過去。 戴秋斯和雅丁尼終於給大海埋葬了。 約拿基在艇上傾聽著魏一禾的講述,知道了事情發生的大概。 他聽完之後,不斷地搖著頭,道:「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都是瘋子。」 魏一禾道:「就算他們都是瘋子,但你有理由可以解釋他們為什麼會不約而同地穿著這樣的裝束來到塞爾澤島決一死戰嗎?」 約拿基答不上,只好反問:「你呢?你又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 魏一禾道:「也許,這真的是連勒在作怪!」 約拿基道:「那連勒又是什麼人?」 魏一禾怔了征,半晌才道:「戴狄斯是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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