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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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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道:「怎會這樣的?」 魏一禾道:「我的背囊裡也有威士忌,他喝我也喝,但實際上,我背囊裡的威士忌是假的。」 我失笑起來,道:「那是茶了?」 魏一禾道:「不錯,那是中國的普洱,所以,他愈喝愈糊塗,而我卻愈喝愈清醒,請不要罵我卑鄙,當時若連我也醉了,我們就可能在島上給冷風凍死。」 我點點頭,示意明白。 魏一禾這才接著道:「那時候,塞爾澤島已高出水面幾百尺。面積超過一平方裡,但由於它是那麼嶄新的一個地方,島上必然是毫無人跡的。我們在島上走動了半小時之後,約拿基已醉倒了,他躺在熔岩冷卻後所凝成的岩石上,動也不動,我們自然再也無法逗留下去了。」 「但正當我要把他帶走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北方一堆岩石後傳了過來,我感到十分奇怪,便上前看個究竟。」 我皺著眉,道:「島上有人?」 魏一禾道:「當時,我以為一定是研究地質的科學家來了,可是,我這個想法完全錯了。」 我聽得有點出神,沒有打斷他的說話,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只見魏一禾的臉上,仿佛有著一種極迷離的色彩,他沉默著,好久還不出聲。 一直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突然說:「我看見了一場不可思議的決鬥!」 「決鬥?」我怔住。 魏一禾點點頭,道:「不錯,就算我在做夢的時候,我也想不到,在這個如此稚齡的島嶼上,竟然會有兩個如此古老的武士在拚命。」 他呷了一口酒,繼續把當時所目睹的情況,和接著以後所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沉重的腳步聲,是由一對已陳舊得發白的皮靴所發出來的。 穿著這一對皮靴的人,在西方人的標準來說,應該算是中等身材,他大概四十歲左右年紀,頭髮金黃,鼻挺唇薄,看來相當威武。 他穿著的是一套軍服,但卻不是屬於現代的。 他身上穿的居然是古羅馬帝國時期的軍服。 他手裡有一把劍,劍桶是古銅色,但創刃卻磨得鋒利異常。 魏一禾呆住了,心裡想:「這是什麼人?」 他心念本已,又有另一個更古怪的人出現。 那是一個黑得不能再黑的黑人。 這黑人身材魁梧,粗脖子,顴骨高聳,頭髮短曲,鼻孔特別闊大。 在他的臉上,塗著五彩繽紛的顏色,額上又箍著一隻插滿了羽毛的金環,雖然氣候寒涼,但他身上只扳著一件薄薄的皮袍,而且還赤著足,完全是個還沒有開化的非洲土著戰士模樣。 魏一禾更感詫異,暗道:「這裡是不是正在開拍電影了!」 但再環顧四周,卻再也沒有發現任何人,既沒有攝影師,沒有場務人員,更沒有導演,也沒有任何拍攝的器材工具放置著。 魏一禾傻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想:「難道我也喝醉了?」但隨即立刻失笑起來,自己喝的根本不是酒,那又怎會醉了? 只見那非洲土人手執長矛,一步一步向那個古羅馬軍人走了過去。 兩人的面上都是木無表情,只有魏一禾顯得又詫異又吃驚。 看樣子,他們似乎要決戰了,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魏一禾是完全無法想像得到的。 空氣裡忽然又好像充滿了硫磺的氣味,仿佛火山又要開始爆發了。 魏一禾突然大叫:「火山爆發啦!」他這句話,是用英語說的。 但那兩個人充耳不聞,甚至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像是兩個聾子。 魏一禾眉頭一皺,再用意大利語重複那一句說話。 他希望那個穿著古羅馬帝國軍服的人能聽得懂。 但他失敗了。 他說的當然是謊話,他只是想利用這種驚人之語,來停止這一切莫名其妙的決鬥。 對他來說,這場決鬥的確是莫名其妙的,他希望自己可以調停一下。 但他正想上前的時候,非洲土人已用長矛向那羅馬人襲擊。 這土人孔武有力,攻勢十分猛烈,但那羅馬人顯然曾經受過相當級度的訓練,任憑土人的攻擊如何淩厲,他總是有辦法可以抵擋得住。魏一禾呆住了,這個島的年歲還是那麼淺稚,又不是什麼旅遊勝地,而且更孤懸于煙波浩瀚的大西洋中,何以居然會有兩個風格完全不相伺、連武器也古老之極的戰士在這裡相遇,而且一見面就絕不留情地展開兇殘的決鬥? 不要說是魏一禾,就算是任何人置身在那樣的環境裡,也會有著同樣感想。 決鬥很激烈,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但這一場決鬥的結局,卻比想像中還要悲慘,當決鬥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兩人的身上都已鮮血淋漓,氣力散換。 但他們仍然站著,互相牢牢地凝視著對方。 他們雖然互相凝視,但眼神卻是一片呆滯的,就像是兩個白癡。 「白癡?瘋子?」魏一禾陡然叫喊起來,他再不遲疑,立刻走到那個羅馬人的身邊,大聲在呼喊著:「你是不是有神經病?」 他這一聲呼喊,仍然是用意大利語說的。 那羅馬人緩緩地轉過頭來,望著魏一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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