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水月一刀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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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她終於忍不住把酒碗搶走:「時候不早啦,快點回家,明天你就是個新郎倌啦。」 胡阿牛瞪著眼,「呵響」一笑,道:「誰說我要做新郎信?」 丁四娘皺著眉,道:「別胡言亂語,也不怕教入聽見笑話!」 胡阿牛怪聲地說道:「我不幹!做新郎館有什麼好?今天已經給人砍翻了一個。」 丁四娘說:「你敢不幹,女家的人也會把你砍翻!」 胡阿牛嘿嘿一笑:「管他娘的!新娘子又不是我自己挑選的,不要也罷!不要也罷!」 丁四娘歎了口氣,道:「你真是醉得太厲害了。」 「他沒有醉。」丁四娘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沉重的聲音:「新娘子若不是自己挑選的,娶了回來也只是賺得一輩子的嘔氣…」 丁四娘回頭一望,又歎息一聲,心想:「又是一個醉得天昏地暗的小子。」 胡阿牛也斜著眼,也望了那人一眼,忽然直跳了起來:「媽啊,怎麼原來是你啊?」 那人把他按下,道:「咱們又遇上了,這算不算是緣份?」 「當然是緣份!」胡阿牛用力地點頭,「兄弟,你的木刀真厲害,你收不收徒弟?」 那人一身青衣,正是殺楚西樓的那個青衣人。 「你想學刀?」 「不想,一點也不想,」胡阿牛道,「我不想學刀,因為我不想殺人,但若你肯收徒弟我還是很願意拜你做師父的。」 青衣人奇怪地望著他:「你既不想學刀,為什麼還要拜我這個人做師父?」 胡阿牛道:「因為你是個英雄!」 青衣人歎了口氣,道:「你醉了。」 胡阿牛道:「我沒醉,你為什麼一時間說我還沒有醉,一時間卻又說我已經醉了?我明白啦,其實是你自己醉了,所以才語無倫次,胡說八道。」 青衣人咳嗽了兩聲,過了好一會才道:「你真的不想成親?」 胡阿牛道:「不想,假如一定要我成親,我寧願學刀。」 青衣人道:「成親是樂事,學刀卻要挨苦,天天不斷的挨苦。」 胡阿牛道:「挨苦總比挨揍好。」 「挨揍?」青衣人奇道,「成親也會挨揍嗎?」 胡阿牛道:「不少叔叔伯伯,當他們娶了個河東獅回來後,就得經常挨駡,甚至是挨揍了。」 青衣人道:「你若真的不想成親,為什麼不去當和尚?」 胡阿牛苦著臉:「和尚是吃素的,這不好玩。」 青衣人道:「但你若不成親,在別人的眼中看來,也跟和尚差不多了。」 胡阿牛忽然直視著他,道:「你成親了沒有?」 青衣人搖搖頭,道:「我是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了。」 胡阿牛奇道:「為什麼?難道你也和我一樣,怕娶個母老虎回來?」 青衣人道:「那倒不是,其實世間上有很多女人都是賢嫻淑德的,真正兇巴巴的母老虎反而找不出幾個。」 胡阿牛想了想道:「不錯,有個朱大叔的老頭兒曾對我說,他的朱大嫂雖然看來兇惡無比,但其實心腸卻軟得很,有一次朱大叔病了,朱大嫂好幾天晚上沒睡覺,很小心很仔細地伺候著丈夫,等到朱大叔病好之後,她卻反而病倒了。」 青衣人歎道:「女人雖然麻煩,但卻偏偏是男人最缺少不得的。」 胡阿牛道:「女人也是一樣,儘管她們嘴裡大罵薄情郎,但心裡卻是又愛又恨,唉,老天爺也真夠絕,世間上有男有女,難道少一種就真的不行了?」 已有人聽得為之捧腹大笑,但青衣人臉上卻連一點笑意也沒有。 在這小酒家裡大笑的是個衣著光鮮,臉紅如棗的黃袍大漢。 他是在青衣人進入酒家後才出現的,初時,沒有人注意他,但是等到他發出這一陣大笑的時候。別人想不注意他也很難了。 他大笑了好一會,胡阿牛忍不住問:「這位壯士,你在笑什麼?」 黃袍大漢立刻不笑,道:「小的姓梁,江湖上的朋友都叫俺做梁絕刀。」 胡阿牛瞧著他,又瞧了瞧青衣人,道:「他也是個用刀的武林人。」 梁絕刀道:「你說錯了,我用的武器不是刀,而是拳頭。」 胡阿牛道:「既不用刀,為什麼又以『絕刀』二字為名?」 梁絕刀道:「因為俺有腦筋,想出來的計策一定很絕很絕,而且做事方法十分徹底,就像是用利刀斬下去一樣,快捷妥當!」 胡阿牛道:「你叫絕刀也好,絕槍也好,咱們都沒興趣。」 梁絕刀道:「但是一件事,你的朋友一定很想知道。」 「我的朋友?」胡阿牛怔了怔,接著向青衣人伸手一指,道,「你是說他?」 梁絕刀點點頭,道:「不錯,難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胡阿牛道:「當然……」 他是想說「當然不是」的,但是他還沒有說完,青衣人卻已比他搶先一步接著說道:「當然是朋友。」 梁絕刀微微一笑,慢慢地挨近過來,對青衣人說:「俺知道你為什麼不會討老婆。」 背衣人臉上陡地露出了異樣的神情:「你想說什麼?」 梁絕力又笑了笑。道:「我想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喜事,今天晚上,有人要成親了。」 青衣人道:「每天晚上都有人成親,這又有什麼大不了?」 梁絕刀道:「但今天晚上要成親的,卻是雪刀浪子龍城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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