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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別跟我稱兄道弟,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到最後一句話,我們畢竟是敵,而不是友。」

  「這是一件遺憾的事。」

  「不!」風群星冷笑道:「摯友固難求,要遇上真正的對手更不易,以我們的性格來說,為敵比為友更相宜。」

  衛七龍歎息一聲:「人心難測,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風群星冷冷的說道:「你現在可以和金松鼠走了,蛇頭草也不妨拿去,但曾非禪卻必須給我留下。」

  衛七龍眼色一變:「不行。」

  風群星道:「他是本教的人,該由本堂主來處理。」

  七衛龍仍然搖頭:「不,我曾答應,放他一條活路。」

  風群星道:「此人不忠不義不仁,留來何用?」

  衛七龍道:「他不忠不義不仁是一回事,但我又不能無信。」

  風群星一怔。

  他沉默了很久,終於長長歎了口氣:「也罷,今天權且讓他苟活下去,再見。」

  「再見。」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

  風群星走了。

  天絕教的人也全走了。

  金松鼠和曾非禪的穴道也已被解開。

  曾非撣終於把蛇頭草交出。

  金松鼠狠狠的瞪著他,好像恨不得一口就把這個人吞進肚子裡。

  曾非禪已是驚弓之鳥,昔日不可一世的氣焰早已消失得乾乾淨淨。

  衛七龍歎了一口氣,忽然揮手道:「你走吧!」

  曾非禪沒有走,呆住。

  金松鼠卻咆哮起來。

  「七郎,你真的讓他走?」

  「我為什麼不讓他走?」衛七龍把手中的蛇頭草一揚:「他已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金松鼠道:「難道你忘了雷極惡的血仇?」

  衛七龍的目光遙望遠方,喟然道:「那已是另一件事,此刻我不想混為一談。」

  金松鼠看著衛七龍道:「你今天放走他,對你自己來說是言而有信,但有一點你千萬不要忘記了,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走後,將來又不知有幾許無辜的人,死在他的魔掌之下。」

  金松鼠這番話不無道理。

  衛七龍卻仍然搖頭,又對曾非禪道:「你走罷。」

  但曾非禪沒有走。

  他苦笑道:「我還能走到哪裡?」

  衛七龍道:「你是害怕天絕教不會放過你?」

  曾非禪歎道:「天絕教暗中擴展勢力,已非一朝一夕,此刻中原武林,最少有一半地方,都是天絕教勢力的範圍。」

  衛七龍、金松鼠眼色同時一變。

  曾非禪又道:「他們既已存心殺我,天下雖大,又焉還有曾某立足之地?」

  衛七龍好像已經怔住了。

  他怔了半天,才歎口氣道:「走投無路的滋味,的確很不好受。」

  曾非禪忽然跪了下來。

  七龍不再怔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曾非禪不但跪下,還用力的磕了三個頭道:「以前的事,是我錯了,曾某從今日起,願痛改前非,以贖罪孽。」

  金松鼠怒聲道:「曾非禪,你這人當真厚顏無恥,你若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那是做夢。」

  曾非禪又再磕頭道:「距離此地十里有一座天絕教的分舵,舵主姓容……」

  「容巧轍?」

  「你……你知道了?」

  「容巧轍是條老狐狸,而且他很會演戲。」衛七龍冷冷一笑:「他和風群星在一起時,那種表情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曾非禪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金松鼠卻很清楚。

  他冷哼一聲:「這條老狐狸表情十足,連咱們都上了他的當。」

  衛七龍盯了曾非禪一眼道:「你想怎樣?」

  曾非禪忽然站起來,咬牙道:「天絕教高手如雲,別的人曾某雖然動不了,但對付容巧轍,自問還很有把握。」

  衛七龍又是一愣。

  曾非禪提起禪杖,正色說道:「我現在就去殺了這個老賊,也好為江湖除卻一害。」

  說完,大步向一座樹林中走去。

  這一次,他真的走了。

  金松鼠氣得七竅生煙。

  他站在衛七龍的左邊,看了半天,然後又站在衛七龍的右邊,也看了半天。

  衛七龍給他看得渾身不舒服。

  他忍不住道:「是不是我的臉上長出了兩朵花!」

  金松鼠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說道:「你的臉上沒有兩朵花,但是頭上卻像是長出了兩支角呢。」

  「兩支角?」衛七龍不由失笑:「我豈不是變成了一頭牛?」

  「你不但是頭蠢牛,甚至比蠢牛還蠢百倍!」金松鼠大聲道:「就算是比蠹牛還蠢百倍的蠢蠢蠢,也絕對不會相信那混蛋的話。」

  衛七龍沒有生氣。

  他只是淡淡的道:「你就當我是個蠢蠢蠢好了。」

  金松鼠氣得連話都說不出。

  直到衛七龍漸漸走遠了。

  他忽然喃喃自語:「蠢蠢蠢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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