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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你敢……」惡漢連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但他只是說了兩個字,整個人又已被踢起,像球兒般滾到兩丈之外。

  但踢走他的並不是江湖人,而是一個肩上有只白鸚鵡的黑衫人。

  (二)

  當惡漢看見黑衫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隻給主人踢了一腳的惡狗。

  他是不是一隻「惡狗」,那是見仁見智的事。

  但他給黑衫人狠狠踢了一腳,卻是不假。

  惡漢連看都不敢看黑衫人。

  黑衫人冷冷一笑:「快滾,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他的話剛說完,肩上的白鸚鵡卻尖叫起來。

  「好極!好極!」

  黑衫人又叱道:「閉嘴!」

  白鸚鵡居然很聽話,立刻閉嘴。

  ***

  惡漢跑了。

  他是連跑帶跌,一跛一拐的離開石獅橋。

  就在這時候,石獅橋又出現了兩個白袍人。

  他們的手裡都有一根青竹竿,竹竿尖端,都懸著一串很長的爆竹。

  當這兩個白袍人走近黑衫人的時候,白鸚鵡忽然飛走了。

  黑衫人毫不在乎。

  他突然上前,把這兩串爆竹燃著。

  爆竹聲持續了片刻。

  就在這片刻間,黑衫人最少已發出了三十六劍。

  他的劍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那兩個白袍人的身上。

  他們每人的腰間,都懸著一把劍。

  但這時候,他們的劍都已被黑衫人拔出。

  兩人無動於衷,對於黑衫人的舉動,都似已見怪不怪。

  那白鸚鵡似乎早已知道黑衫人要燃點爆竹,所以早就飛走。

  它是怕爆竹之聲?還是怕了這兩把鋒利無比、充滿殺氣的劍?

  (三)

  劍鋒如雪。

  黑衫人左手十八劍,右手也十八劍。

  三十六劍刺出後,江湖人的身子已在一幢高樓的飛簷上。

  黑衫人也在屋背上。

  他突然把手中兩劍擲下。

  爆竹聲已停頓,兩白袍人也在樓下。

  他們把劍接回,瞬即又已消失了影蹤。

  江湖人目光寒如冰雪:「他們就是長白雙英?」

  黑衫人點頭。

  江湖人道:「十年前他們已投在你門下,你教了他們些什麼武功?」

  黑衫人搖頭,道:「沒有。」

  「一點都沒有?」

  「他們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沒有半點分別。」

  「既然如此,他們何以還要跟隨著你呢?」

  黑衫人淡淡道:「雖然我沒有教他們武功,卻教他們怎樣下毒。」

  江湖人冷冷道:「如此說來,長白雙英現在已有很高明的下毒本領了?」

  黑衫人道:「但在你面前,他們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江湖人冷冷一笑:「那些爆竹燃點起來,就會發出毒煙,這種伎倆不能算很高明。」

  黑衫人淡然道:「但江湖上能避得過這種毒爆竹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在我劍尖威脅下,仍然能那麼從容不迫。」

  江湖人冷哼一聲。

  黑衫人直視著他,忽然又道:「倘若我沒有看走了眼,閣下該是『魚猴雙帝』之一。」

  江湖人似是微感意外。

  但他臉上的神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不錯,我就是魚帝之。」

  黑衫人緩緩道:「江湖上,有誰沒聽過『浪裡飛魔』的大名,今日有緣識荊,當浮一大白。」

  魚帝之冷冷道:「你剛才豈不是欲殺我而甘心嗎?」

  黑衫人搖頭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因為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閣下就是魚帝之。」

  魚帝之道:「然則,你又是從哪一點認出魚某的來歷?」

  黑衫人微微一笑:「魚兄身法妙絕,尤其是那一套『飛瀑魚騰十八躍』,更是令小弟大開眼界,不愧是獨步武林的絕藝。」

  魚帝之毫不動容,臉色依舊冰冷如霜。

  黑衫人又道:「魚兄既已認出長白雙英,也知道他們已投在我門下凡十年之久,想必已知道小弟是誰。」

  魚帝之冷冷道:「南海青君子申九旋之名,魚某早已聽聞,想不到你下毒本事高明,左右連環雙劍的造詣也是不弱。」

  申九旋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魚兄遠道而來,且讓小弟做個東道,在鴻珍樓上痛飲幾杯如何?」

  魚帝之的臉色還是那麼冷淡,但卻點頭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請!」

  「不必客氣,魚某跟隨在後便是。」

  (四)

  鴻珍樓在洛陽城內,並不是規模最大的一間酒家。

  但若論地方雅潔,酒肴之佳,卻是首屈一指。

  雖然是大年初一,雖然時候還很早,鴻珍樓已開始營業,而且生意還很不錯。

  當申九旋和魚帝之來到這裡的時候,早已高朋滿座。

  鴻珍樓的老闆,是個滿臉金錢麻子的胖子,他身材五短,唯一最長的就是兩條眉毛。

  他姓潘,人人都稱呼他潘八。

  ***

  申九旋和魚帝之還沒有踏進鴻珍樓,潘八就是已急急的迎了出來。

  申九旋瞧了潘八一眼,淡淡的說道:「今天的生意不壞,看來咱們是白跑一趟了。」

  潘八忙陪笑道:「申堂主駕臨,豈會沒有座位?且等片刻,俺立刻為兩位找副座頭……」

  說著,就要回身入內。

  「且慢!」申九旋把他叫住。

  潘八立刻回頭,稽首道:「申堂主還有什麼囑咐?」

  申九旋道:「大鴻廳裡有人?」

  潘八勉強一笑,點頭道:「申堂主來的不巧,這廳子早就有人包下了。」

  申九旋臉色一寒。

  「是什麼人?」

  「回申堂主,他們是華山派的俗家弟子,聽說其中兩人,他們都姓傅,似乎是兩兄弟。」

  申九旋冷冷道:「原來是蓮萍雙劍到了洛陽,怪不得居然敢包下了大鴻廳。」

  魚帝之忍不住道:「大鴻廳又不是你的地方!別人為什麼不能包下?」

  申九旋冷笑道:「我現在就要華山派所有的人,都給我滾出鴻珍樓。」

  魚帝之道:「不能。」

  申九旋道:「為什麼不能?姓傅的兩兄弟佔據著大鴻廳,叫咱們到什麼地方去喝酒?」

  魚帝之道:「洛陽城內,可以喝酒的地方多的是,何必偏揀大鴻廳?這豈不是存心跟華山派的人過不去?」

  申九旋冷然道:「魚兄是有所不知了,華山派目無餘子,不教訓他們一下,姓傅的兩兄弟還不知天高地厚。」

  魚帝之道:「他們可沒得罪你!」

  申九旋忽然歎了口氣,道:「魚兄,你可知道,本幫已有多少人無辜死在華山派弟子的劍下了?」

  「不知道。」魚帝之搖搖頭道:「我甚至連你是什麼幫會的堂主都不知道。」

  申九旋一怔,繼而說道:「小弟現隸屬於金虹幫。」

  「金虹幫?」

  申九旋點頭道:「不錯,小弟是金虹幫第二堂堂主。」

  「金虹幫共有幾堂?」

  「五堂。」

  「是否五堂堂主地位相同?」

  「不,第一堂地位最高,權力也最大,依次順序,最末者是第五堂堂主。」

  魚帝之淡淡說道:「如此說來,你倒是春風得意。」

  「金虹幫絕非邪惡幫會,魚兄切莫對敝幫存有任何偏見。」

  「我沒有偏見,也沒有什麼意見,再說,華山派雖然是名門正派,也未必就是那麼值得別人尊敬。」

  申九旋擊掌道:「魚兄所見正與小弟相同,小弟雖然從未見過傅家兄弟,但江湖上的朋友,都說此兩子氣焰逼人,簡直是目空一切。」

  魚帝之目光一閃,忽然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希望借我之手,為你除去華山派的蓮萍雙劍吧?」

  申九旋臉色一變。

  魚帝之乾咳兩聲,接著說道:「其實,魚某也很想見識見識一下下華山派的劍法,就算是由我來對付他們,亦無不可,只是……」

  「魚兄有什麼條件,不妨直說,只要小弟能力所及,萬死不辭。」

  魚帝之沉吟半晌,才道:「我想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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