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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司空急歎息一聲,道:「老猴皇帝雖然在江湖上薄有名聲,但武功卻是平庸之極。」他沉吟半晌,緩緩接道:「我老人家唯一最大的本領,就是輕功不錯,逃命功夫高人一等,但這又有什麼用處?比起那些武功高強的英雄豪傑,實在自愧不如,又豈能收你為弟子,誤你前途?」

  金松鼠冷笑:「廢話!」

  司空急一怔,想不到他忽然不客氣起來。

  金松鼠冷冷道:「我尊敬你是江湖前輩,一直對你恭敬,你卻來澆冷水。你若不肯收我為弟子,我就死在這裡!」

  他年紀雖小,但脾氣卻是古怪之極,三言兩語間就以死作為要挾。

  司空急不禁氣得鼻孔冒煙。

  「你太無禮!」

  「前輩若答應晚輩的要求,就算在你老人家面前跪拜三天三夜卻又何妨?」

  「你要死儘管死,你的要求我決不答應!」

  金松鼠臉色一變,突然用盡全身氣力,一頭撞向路旁一塊大石之上。

  司空急沒有攔阻他。

  看來他這一撞,勢必「腦肝塗石」。

  但他沒有死,甚至連一點傷也沒有。

  因為那塊大石忽然給人搬走了。

  (四)

  這塊大石份量不輕,少說也有二三百斤。

  但就在這刹那間,整塊大石給搬走,金松鼠撞了個空。

  只見那塊大石已被司空急平平穩穩的端在手裡。

  金松鼠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前輩武功嚇人,晚輩佩服!佩服!」

  「混賬!」司空急哼的一聲,冷冷道:「如此雕蟲小技,你就讚不絕口,將來豈能成為大器呢?」

  金松鼠心中一亮。

  老猴皇帝司空急露了這一手,顯見他的武功絕不尋常,更並非只擅長於輕功而已。剛才他沒有出手對付那兩個惡賊,必然是另有原因。

  只聽得司空急又道:「實不相瞞,憑邱九指、曾非禪兩人的武功,我老人家還沒有放在心上的,但我已多年未開殺戒,所以不願和他們瞎纏下去而已。」

  金松鼠道:「邱九指和曾非禪是什麼人?」

  司空急道:「這兩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橫行於遼東一帶,是以江湖中人都稱他們為『遼東雙魔』。」

  金松鼠胸膛起伏:「他們為什麼要殺七郎?」

  司空急閉目沉思良久,最後還是搖搖頭:「這一點目前不知道,但將來必會有答案。」

  金松鼠忽然跪下:「前輩若不收錄晚輩為弟子,晚輩寧願長跪不起。」

  「唉!絕學!絕招!絕之又絕!」

  司空急歎了口氣,道:「昔年老猴皇帝也是憑著這一招『長跪不起』,終於被先師納入門下,想不到四十六年後,你也來這一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豈能不信?」

  金松鼠大喜。

  「前輩是答應晚輩了?」

  司空急緩緩道:「我老人家在江湖上滾打數十年,你是第二個弟子,也是關門弟子,希望你好自為之,別讓我老人家失望!」

  就是如此這般,金松鼠終於成為了老猴皇帝司空急的弟子。

  ▼第六章 噩傳師尊喪,誓雪師門恨

  (一)

  老猴皇帝是個行蹤飄忽、來去無蹤的江湖異人,他不太喜歡管別人的閒事。

  但每當他看見不公平的事,卻又往往忍不住要插手管一管。

  閒事他可以不管。

  但不公平的事卻是不管不快。

  這一天,他救了金松鼠一命,更收錄他為關門弟子,而且,還陪著他到處找尋七郎。

  但他們的努力是白費了。

  七郎竟似已變成一隻迷途的飛鳥,不知飛到何方……

  ***

  冷霧雖然不濃,在那片竹林後卻是一片淒迷的景象。

  一個黑衣少年,靜靜的盤坐在竹林下,一雙眼睛半閉,臉上的神態一片漠然。

  冷霧沾濕了他的衣裳,他的衣裳又是那麼單薄。

  但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在黑衣少年面前不足三尺處,堆起了一座墳墓。

  墳墓很簡陋,而且是剛剛才豎碑的。

  碑上只有五個血紅的大字:

  「衛翔鶴之墓。」

  碑石之旁,斜放著一把劍。

  劍鞘殘舊,劍鍔已變了顏色。

  這就是衛翔鶴的劍。

  (二)

  竹林之後,有一座簡陋的屋子。

  屋旁有灶,灶中有火。

  一個青衫老人,正在煮粥。

  粥很稀。

  對於這個老得連牙齒也沒剩下幾枚的老人來說,倒是相當合適。

  青衫老人用勺子舀了兩碗稀粥,然後把其中一碗送到黑衣少年的面前。

  「接著它。」老人說。

  黑衣少年目光呆滯,但仍然依言把這碗粥接著。

  老人把自己的一碗粥徐徐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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