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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蒲可雁笑道:「那是求之不得。」

  唐竹權想了想,道:「就把『蒲可雁』三個字掉轉一下如何?」

  秦改道:「雁可蒲?」

  唐竹權瞪著他:「你這個人怎麼笨得這麼厲害?」

  「不是雁可蒲?」

  「當然不是,是顏荷寶,顏真卿的顏,荷花的荷,寶貝的寶!」

  秦改念了一遍:「顏荷寶……哈哈,倒也不錯!」

  蒲可雁道:「我叫顏荷寶,絕對不成問題,但你呢?」

  秦改一怔:「我也要改個名字?」

  「當然,你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就是秦天王的兒子。」

  「這也是個道理,這名字又該怎樣改法?」

  「你不必有姓氏。」蒲可雁說。

  「很好,反正除了姓秦,我不想姓別的。」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叫阿跟,不是樹根的根,而是跟著走的跟。」

  「跟著走?」秦改臉上的表情就像只吞掉了一條魚骨的鴨子似的:「我跟著誰走?」

  「當然是跟著顏大小姐!」蒲可雁指著自己的鼻尖,神氣地說。

  她真的很神氣。

  她神氣又可愛。

  但她的神氣只是曇花一現。

  因為她的心裡,已在擔心著一個人。

  那是她的大哥蒲投鷹。

  ***

  蒲投鷹在哪裡?

  他是否尚在人間?

  (二)

  雪飄舞,飄進了一口荒井裡。

  這裡是一條荒村。

  這條小村本來就已人煙稀少,自從兩個月前被一股流匪洗劫後,這裡就更加罕見人跡。

  可以說,在這本來可以住上五六十戶人家的村子裡,此刻已然十室九空。

  唯一還沒有走的,只有兩戶人家。

  這兩戶人家,人家姓劉,一家姓郭。

  姓劉的一家,只有三個人,那是一對年老夫婦,還有一個白癡漢。

  這白癡漢是他們的侄兒。

  還有另一戶人家,主人是這條小村的村長郭四爹。

  他無兒無女,但卻有三個老婆。

  現在,留在這條小村的人,好像就只有劉、郭兩戶總共七男女。

  ***

  劉天老已很老,老得連牙齒都只剩下五六枚。

  他本是個修理鍋釜的鍋匠,但現在年紀已老了,在兩年前已不再幹活。

  他的老伴叫五婆,年紀雖然一大把,但她的刺繡工夫,卻是遠近馳名。

  他們的侄兒,自兩年前從別處移居此地後,就一直沒有講過一句說話。

  他不但啞,而且還像個白癡。

  久而久之,村裡的人哥認為他的確是個白癡無疑。

  他沒有朋友,也從來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也許他根本不知道怎樣跟別人打交道,怎樣結交朋友。

  這種人自然被別人所屏棄。

  他是孤獨的,也是可憐的。

  現在,他還沒有三十歲。

  再往下去的歲月,他怎樣度過?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什麼人會去關心他。

  當然,劉天老夫婦例外。

  因為他倆沒有兒女,就只有這個雖然是白癡,但卻絕不令他倆討厭的侄兒。

  那一次流匪洗劫小村,他們剛好到山神廟裡求神作福,所以才逃過劫難!

  現在,他們仍然逗留在村裡。

  ***

  劉天老的侄兒,叫劉大白。

  但別人卻不是叫他大白,而是叫他白癡。

  但是,無論別人叫他什麼,他都不在乎。

  他似乎不但又癡又啞,而且還是個聾子。

  這時候,外面大雪紛飛,他卻坐在那口枯井旁,呆呆地瞧著自己的腳。

  他居然赤著一雙腳,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劉天老夫婦沒有理會他。

  他們都在那殘舊的石屋子裡,啃嚼著又硬又苦的泥頭餅。

  泥頭餅雖然不是用泥頭做成,但味道卻也和泥頭不相伯仲。

  這是窮人的食物。

  劉天老很窮。

  他能夠擁有這些食物,已經是很不錯了。

  但就在他們啃著泥頭餅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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