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浪子奇行 | 上頁 下頁


  灰衣人道:「何以見得?」

  白一芳道:「因為我就算很喜歡這份賀禮,也可以說一點也不喜歡,那麼你豈非輸定了?」

  灰衣人道:「這一點我倒不擔心,因為你並不是這種人。」

  白一芳說道:「你把我看得那麼忠實嗎?」

  灰衣人道:「這並不關你忠實與否,而是以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屑在我的面前掩飾內心的喜與惡。」

  白一芳臉上奇怪之色更濃:「你真特別,好,我跟你賭,你要賭甚麼?」

  灰衣人道:「一句說話。」

  白一芳道:「甚麼意思?」

  灰衣人道:「你若輸了,就得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句問話。」

  白一芳道:「只是一句?」

  灰衣人道:「不錯,我只問你一句話就走。」

  白一芳沉吟著,道:「但你若輸了又怎樣?」

  灰衣人道:「為你殺一個人。」

  白一芳凝視著他,過了很久才說:「你能夠為我殺誰?」

  灰衣人道:「霍正熊。」

  白一芳的眼色倏地變了:「你是誰?憑甚麼本領說這句話?」

  灰衣人冷冷一笑,說道:「我叫司馬血。」

  「殺手之王司馬血?」白一芳瞳孔暴縮。

  「是的。」司馬血回答道:「你賭不賭?」

  白一芳嘿嘿一笑:「當然賭!」他說完這三個字,就把那大皮囊解開。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把大皮囊再用繩子縛好。

  他的臉色陡地一變,但瞬即卻又面露笑容:「這份賀禮很好,我很歡喜。」

  司馬血道:「你是承認自己輸了?」

  白一芳道:「我並不是輸了便賴賬的這種人,而且這份賀禮實在不錯,我已經決定接受尊駕的饋贈。」

  司馬血道:「既然這樣,我現在就要問你一句話。」

  白一芳道:「你儘管問好了。」

  司馬血道:「你肯不肯金盆洗手,退出武林?」

  白一芳陡地呆住,顯然想不到司馬血問的竟然是這麼一件事。

  他終於搖搖頭,道:「不!」

  司馬血冷冷一笑:「看來,我真是多此一問了。」

  白一芳說道:「其實,真正要問這句話的人,並不是你,你只是代替別人而問的。」

  司馬血問道:「你知道我代誰來問你嗎?」

  白一芳道:「當然是秦瘦山。」

  司馬血道:「不錯,是秦瘦山,而且連這份賀禮,也是他交給我送來的。」

  白一芳淡淡道:「秦瘦山給了你多少錢?」

  司馬血道:「不算多,也不算太少,總之,我已很滿意就是了。」

  白一芳道:「但是我可以讓你更加滿意。」

  司馬血道:「我知道你有花之不盡的金子,但無論你現在給我多少,都已太遲了。」

  白一芳道:「雖說忠臣不事二主,但秦瘦山不是皇帝,你也不是他的臣子,你隨時都可以離開他,來到白某麾下的。」

  司馬血道:「你誤會了,我不滿意的並非金子,而是你這個人。」

  白一芳乾笑著:「我這個人有甚麼不好?」

  司馬血道:「也許你這個人樣樣都好,就只有一點令人受不了。」

  白一芳道:「哦?是哪一點令你受不了?」

  司馬血道:「你的錢太多。」

  白一芳大奇,問道:「錢太多有甚麼不好?」

  司馬血道:「錢本來就是又腥又臭的,尤其是閣下的錢,更加腥臭到不得了,所以連你這個人也變得格外腥臭起來。」

  白一芳冷冷道:「原來你是個自命清高之士,卻不知道怎會成為職業殺手,甚至被江湖中人譽為殺手之王?」

  司馬血道:「我一點也不清高,我賺的錢同樣也是又腥又臭的,所以,我一賺到了錢很快就會花掉,直至身上不名一文為止。」

  白一芳道:「聽說你的好朋友龍城璧也是這樣的人。」

  司馬血道:「他和我不同。」

  白一芳道:「有甚麼不同?」

  司馬血道:「他殺人絕不是為了錢,而且也從不要錢。」

  白一芳道:「但他花錢的速度卻和你差不多。」

  司馬血道:「他花錢的時候看來亂七八糟,其實每一兩花出去都絕不冤枉。」

  白一芳道:「你又怎樣?難道你經常把錢花得一塌糊塗嗎?」

  司馬血說道:「可以這麼說,最少,我在賭桌上輸的銀子,就遠比龍城璧為多了。」

  白一芳道:「但你也常常贏錢。」

  司馬血道:「在賭桌上能夠贏錢的只有三種人,第一種是開賭的,第二種是騙子,而第三種就是賭運奇佳的人。」

  白一芳道:「你屬於哪一種?」

  司馬血道:「種種都不是,所以,我是個輸家,幸好賭桌上賭的只是金銀財帛,若是賭命,我早就已經……」

  「不要說了,」白一芳左手一揚:「今天是新年好日子,說話越吉利越好。」

  司馬血盯著他:「你今天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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