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金爪煞星 | 上頁 下頁


  ——豬糞雖然臭氣薰天,但人拉出來的糞難道就是香的?

  ——豬比人乾淨,最少有一點可以證明:豬不殺生,它是吃素的,但人呢?

  ——人是吃肉的,所以人類永遠都是兇殘暴戾的動物,豬手被人類斬而燉之,炒之,醃之,但人手呢?

  ——人手每每沾滿血腥,他們不但宰殺其他生命,而且還要吃人!

  所以,養豬居士認為養豬也和種花一樣,既高雅,又乾淨。

  無論他的議論是否正確,但接受這種議論的人並不多。

  絕大多數的人都視他為醉鬼,甚至認為他是個養豬成狂的瘋子。

  這一天,養豬居士又在爛如泥大酒家喝得爛醉如泥。

  他一面喝酒一面喃喃的嚷道:「昨天有人偷了一隻母豬,那人沒良心,害得本居士血本無得歸……」

  然後,又有另一堆不知所謂,連他自己都未必懂得是什麼意思的話。

  幸好這裡的掌櫃和夥計都看慣了這種人。

  爛醉如泥賣的酒特別猛烈,喝醉的人也特別多,只要喝醉的顧客不動手動腳打人,他嘴裡就算能嚷出一條蟒蛇,也絕對沒有人會去理會。

  同時喝醉酒的人,他付賬的時候總是給很多很多的小賬,有時候小賬的數目甚至會比酒菜錢更多。

  養豬居士雖然瘋瘋癲癲的,但他出手並不吝嗇,正是夥計們最歡迎的一種顧客。

  就在他喝得昏昏沉沉,嘴裡不斷胡說八道的時候,一陣急驟的馬蹄聲,正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居士的臉色好像更紅了一點。

  他突然匆匆付賬,然後就像一陣狂風般沖出酒家門外。

  店小二捧著養豬居士給他結賬的銀子,一雙眼睛頓時發直。

  那不是銀子,而是金子。

  而養豬居士臨走的時候,只說了兩句話:「除了三兩二錢八分酒賬之外,餘下的給你買冰花糖吃。」

  這個店小二的確很喜歡吃冰花糖,而且他招得養豬居士也特別殷勤。

  但這一錠金子最少也超過十兩,而他只吃了三兩二錢八分白銀的酒賬,餘下來的數目,就算店小二天天吃十斤冰花糖,再吃三百年 也恐怕吃不完。

  店小二真的呆了。

  呆得就像個如假包換的大呆子。

  司馬縱橫策馬奔馳,來到了泰方大街爛醉如泥大酒家門外。

  但他的目的地並不是爛醉如泥大酒家,所以馬匹仍然在奔馳,沒有停下。

  但突然間,司馬縱橫深深的吸了口氣,雙手勒緊韁繩。

  胯下馬兒立刻仰首,前蹄高高蹺起,人馬同時矗立在路上。

  路人睹狀,莫不紛紛驚歎一聲:「好險!」

  險的並不是司馬縱橫,也不是那匹馬,而是那個半瘋不顛的醉漢!

  (三)

  司馬縱橫突然勒馬,原來當他來到爛醉如泥大酒家門外的時候,酒家內竟然有個身穿青袍滿身酒臭的中年人沖了出來。

  這人好像不要命似的,竟然鐵槍也似的筆直站在路上,手指向司馬縱橫大罵:「偷豬賊,看你往哪裡跑?」

  司馬縱橫愣住了。

  「閣下是誰?」

  那大大聲回答道:「本居士乃養豬居士!」

  此言一出,看熱鬧的人無不笑歪了半邊嘴。

  但養豬居士一點也不介意,又道:「本居士乃玉皇大帝的老朋友,玉皇大帝吃的豬都是本居士一手養大的!」

  司馬縱橫目光倏地一亮,旋即又眉頭大皺。

  四周,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訕笑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

  司馬縱橫無緣無故的給這個養豬居士纏住,但臉上並無生氣之色,他只是淡淡一笑,道,「未知居士有何指教?」

  養豬居士嘿嘿一笑,戟指又罵道:「你要本居士用手指著你來教訓一頓,那不成問題,但本居士的母豬你快交回來,否則十萬天兵天將找到你的頭上的時候,莫說本居士做事不留餘地就好!」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但哄笑聲中,也有人在搖頭歎息。

  ——這個漢子,真的瘋了,瘋得真可憐。

  但除了哄笑聲、歎息聲之外,遠處卻還有一陣冷笑聲………

  冷笑的人是個乞丐。

  這個乞丐驟眼看來,也和別的乞丐沒有什麼分別,他的衣裳也是千鶉百結,他的頭髮和鬍子淩亂得就像是一團草。

  一團又幹又焦黃的亂草。

  乞丐通常都有一隻缽子,和一根木棒。

  他也有這兩種東西。

  但他的缽子卻是精鋼打造的,而他的木棒看來是木棒,其實也是一根鐵棒。

  這個乞丐並不孤單。

  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個人。

  那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妙齡尼姑,和一瞎眼的和尚。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