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東來(36)_龍乘風

三六

　　不！

　　她決不願意走這條路。

　　她已決定，無論發生了任何事，都和鐵鳳師、司馬縱橫在一起！

　　幸好還有雁歌。

　　雁歌的心境雖也沉重，但她還是不斷地在安慰諸葛聰婉。

　　她倆都是天涯淪落的人。

　　她倆同往杭州。

　　（二）

　　十月二十七，杭州。

　　正午時分，天朗氣清。

　　西湖丁香園，門前車水馬龍，店堂內呈現出一種不尋常的熱鬧氣氛。

　　丁香園有好酒。

　　這裡無論是女兒紅、高粱、竹葉青、花雕，或者是丁香園自釀的丁香露，都是上等佳品。

　　丁香園更有好菜。

　　這裡的醉明蝦、爆炒鱔魚、八寶羅漢鴨、醬爆雞絲、珍珠豆腐等等，全是遠近馳名的一流菜式。

　　美酒佳餚，再加上面對美如圖畫的西湖景色，實在是一種無以上之的享受。

　　平時，這裡已是遊客薈聚之地。

　　今日，更不尋常。

　　還沒到晌午，丁香園外已來了不下十輛馬車，二十五匹駿馬。

　　店堂內擠滿了人。

　　武林中人。

　　＊＊＊

　　「夥計！」一個敞著胸腹，神氣十足的紅臉大漢忽然在店堂裡大聲呼喝，「俺要好酒！」

　　在他身旁，還有一個黑臉大漢。

　　「俺要好菜，拿最好吃的來！」

　　夥計哈腰陪笑：「大爺想吃什麼，儘管囑咐下來便是。」

　　黑臉大漢眼珠子一翻，拍桌喝道：「俺怎知道這間鳥店最好的是什麼菜？你自管去拿主意，銀子多少，咱們不在乎，他媽的一點都不在乎！」

　　夥計點頭不迭：「是！是！」

　　忽然間，一個穿著豹皮短襖的中年人攔住這小二。

　　「且慢！」

　　夥計怔住。

　　黑臉大漢吼叫起來：「什麼且慢？俺要他且快，儘快，再快一點，俺的肚子可要餓扁！」

　　這中年人冷冷一笑，問道：「尊駕高姓大名？」

　　黑臉大漢、紅臉大漢齊齊大吼。

　　一人大叫：「俺是焦四四！」

　　另一人大嚷：「俺是高六六！」

　　焦四四盯著這中年漢子：「你是什麼人？」

　　「舒冠忠。」

　　「何門何派？」

　　「長沙大力幫幫主。」

　　「大力幫？」高六六搔了搔下顎，「俺從來都沒聽過大力幫這個名號。」

　　舒冠忠冷冷一笑：「兩位孤陋寡聞，自然不曾聽過。」

　　焦四四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存心要跟咱們師兄弟過不去。」

　　舒冠忠哼的一聲：「剛才在路上，本幫主聽見兩位在高談闊論，說五空神劍必然會落在你們手裡。」

　　高六六道：「咱倆哥兒奉了師父之命，自然不會讓五空神劍落在他人之手！」

　　舒冠忠回答道：「只怕兩位是有心無力！」

　　焦四四「呸」一聲：「你老是跟俺抬杠，准是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

　　舒冠忠道：「那又如何？」

　　高六六大聲喝道：「先把這廝做翻了再說！」

　　舒冠忠不等他倆出手，已掄著一柄斧頭向焦四四的天靈砍下來！

　　（三）

　　焦四四和高六六似乎無緣無故地就跟別人廝拼起來。

　　舒冠忠的斧頭很兇猛，但不知如何，總是砍不到焦四四和高六六的身上。

　　但他們這一鬧，整間酒家就弄得一塌糊塗了。

　　店堂裡雖然顧客如雲，而且今天占了絕大多數都是武林人物，但這一戰，既沒有人喝采叫好，也沒有人表示出太大的關心。

　　但是，無論如何，這總是令人為之觸目的。

　　一個小二，忽然匆匆離開酒家，向湖畔不遠處的一座巨宅奔去。

　　＊＊＊

　　這小二叫雷耀，今年才二十五六歲。

　　他看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也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但他離開酒家時那種奔跑的速度，卻似乎不像是一個完全不諳武功的人。

　　＊＊＊

　　雷耀懂武功。

　　而且武功之深，實在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那巨宅是杭州六傑堂總壇。

　　六傑堂是杭州境內，勢力極龐大的一個幫會組織。

　　但杭州六傑，往往只有五傑露面。

　　第六傑是誰？

　　沒有人知道。

　　只有跟蹤著雷耀的一個人，才知道這個叫雷耀的夥計，其實就是杭州六傑中，年紀最大，武功也最高深的老大。

　　雷耀的真正姓名，是莫真武。

　　莫真武神出鬼沒，狡智百出，死在他手下的人，往往甚至不知道自己死在誰人的手上。

　　像這麼樣的一個人，當然是不容易對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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