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東來(15)_龍乘風

一五

　　颯！

　　颯！

　　颯！

　　三下令人聽來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他們竟然一一自戕，刀貫胸腹。

　　沈柔的臉色反而變了。

　　「你們……」

　　他沒有說下去。

　　因為就在這時候，三支弩箭已無聲無息地插在他背心上！

　　▼第六章　誰先中劍誰先倒下

　　（一）

　　好箭法！

　　好厲害的三支弩箭。

　　剛才皮錦衣在中箭的時候，沈柔聽見了幾下「崩、崩」的聲響。

　　但這一次，他沒有聽見這種聲音。

　　因為這三支弩箭根本就不是從機簧弩筒裡發射出來。

　　這竟然是皮錦衣身上的三支弩箭！

　　發出這三支箭的人，赫然也正是皮錦衣！

　　＊＊＊

　　沈柔沒有殺害敵人。

　　但敵人卻正在用一種可惡的目光盯著他。

　　那三個白衣僧人雖然都已自戕，但卻還是如此邪惡地瞧著他。

　　他們還有一口氣。

　　他們用最後一口氣說：「咱們畢竟還是完成了任務！」

　　沈柔臉上木無表情。

　　他只是冷冷地看著皮錦衣。

　　「薑畢竟還是老的辣！」他冷冷地說：「這三個和尚裝死並不算意外，你這一手才教人拍案叫絕。」

　　皮錦衣悠然一笑。

　　他沒有受傷。

　　剛才他身中三支毒弩箭，原來只是一種把戲。

　　這種把戲並不容易玩得好，但在他這種老江湖的眼中看來，這只不過是一種雕蟲小技。

　　「沈城主處變不驚，這手鎮靜的功夫，也同樣教人拍案叫絕。」

　　沈柔歎了口氣，緩緩道：「你既已下了手，我又還能怎樣？」

　　皮錦衣也歎了口氣：「你太相信自己，所以才會被老夫所乘。」

　　沈柔道：「我太相信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朋友。」

　　皮錦衣道：「你以為老夫是你的朋友，那可是大錯。」

　　沈柔搖搖頭。

　　「你這句話也是大錯，從你背著鐵鳳師來到天楓城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沒有把你當作朋友。」

　　皮錦衣的瞳孔倏地收縮。

　　「你這句話我不懂。」

　　沈柔悠然一笑，說道：「你很快就會懂的。」

　　他突然伸手，很輕鬆地把背上三根弩箭拔出來。

　　弩箭上沒有血。

　　皮錦衣的臉色忽然變了。

　　沈柔微微一笑：「你現在是不是已經發覺，我身上的衣服似乎厚了一點？」

　　皮錦衣吸口氣：「這有什麼玩意？」

　　沈柔道：「千層軟甲。」

　　「昔年金箭幫鎮山之寶千層軟甲？」

　　「不錯，這種毒弩雖然厲害，但遇上了千層軟甲，它充其量刺入三層，到了第四層是絕對無法刺得進去的。」

　　「但它卻插在你背上，所以別人驟然看來，總會以為你已經中了暗算。」

　　「不錯。」

　　「你早已對老夫動了疑心？」

　　「若不是你下手，鐵鳳師又怎會輕易中了別人的暗算？」

　　「他一直都很信任老夫。」

　　「人總會有弄錯的時候，而且你以前的確是個很值得信任的人。」

　　「但現在呢？」

　　沈柔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昔年淡泊名利的寒池老怪。」

　　皮錦衣沉默了很久，才道：「老夫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厲害？」

　　沈柔道：「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皮錦衣倏地大笑：「老夫當然很清楚，但你卻不一定知道。」

　　沈柔淡淡道：「我的確不知道，但我的朋友卻知道。」

　　皮錦衣的眼睛似乎起了一種奇怪的變化：「你說的這人是誰？」

　　「我！」天階外忽然響起了一個清朗的聲音。

　　一個杏袍人，帶著一副冰冷的臉孔走進殿堂。

　　他手裡有刀。

　　刀已出鞘，光華四射。

　　那是一把獵取江湖敗類性命的刀——獵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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