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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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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錦衣歎口氣,對鐵鳳師道:「這一對活寶貝,本性不錯,就是喜歡抬杠。」 鐵鳳師淡淡道:「這世間上喜歡抬杠的人,又豈只他們而已,好像——」 「別提那婆娘,老夫偏就是喜歡跟她抬杠!」 「我沒有提她,只是覺得這世間上每一個人,都好像總有些毛病。」 「你可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裡?」 「不知道,」鐵鳳師聳聳肩,「我總是認為,自己好像連半點毛病也沒有。」 皮錦衣冷冷一笑道:「你的毛病在唇上!」 「唇上?」 「老夫說的是你唇上的鬍子,很不好看,你何不把它刮掉?」 鐵鳳師「噢」的一聲:「你認為真的不好看?」 皮錦衣道:「不但不好看,簡直就是難看死了。」 鐵鳳師點點頭,說道:「那麼我倒安心了。」 皮錦衣道:「你已打算把它刮掉?」 鐵鳳師好像吃了一驚。 「我為什麼要把這些鬍子刮掉?」 「老夫覺得很難看,這已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但我這些鬍子並不是留給你看的,」鐵鳳師有點神氣起來,「通常女孩子和老頭子對男人的看法都是相反的,老頭子們認為不好的,在女孩子們的眼中卻可能是好極了,漂亮極了,現在難得你討厭我的鬍子,那正好證實,在女孩子的心目中,它是多麼瀟灑,漂亮!」 皮錦衣怪眼一翻。「幸好老夫沒吃什麼,否則差點想吐……」 但他看了看鐵鳳師後,忽然又說:「但坦白地說一句,你的確是一個很帥的男人。」 高六六吃了一驚:「如此說來,鐵大哥在女孩子的眼中,豈不是變成了一個醜八怪?」 鐵鳳師為之啼笑皆非。 *** 這一夜,酒館不關門。 連焦四四和高六六也狂飲起來。 然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喝酒這種事也是一樣。 無論他們是在小杯輕酌,還是牛飲不停,這種「酒局」總也有散去的時候。 焦四四和高六六早已把師父的訓令遺忘。 師父郝世傑曾對他們說:「人在外,不可狂飲,狂飲則醉,醉則危矣。」 這兩個師兄弟雖然是渾人,但這種道理他們還是很明白的。 可是,這一次他們卻忘了。 他倆醉得很厲害。 當他們酒醒的時候,鐵鳳師和皮錦衣都已不在身旁。 而且,他們也並不在那酒館裡,而是在一座很牢固的囚室中。 *** 一醉醒來,他們已不知身在何處。 他們也不知鐵鳳師和皮錦衣的下落。 ▼第四章 玉劍侯沈柔 (一) 九月二十三,正午。 天楓城外的天楓道上,楓葉紅如火。 守城的守衛領班顧二祥,捧著一瓶燒刀子,一面喝,一面在搔腳板底。 他的腳板底經常都很癢。 有時候,小小痕癢,但有時候卻癢得要命,簡直是癢澈心肺。 但搔腳板底也是一種「樂趣」。 這種滋味如何,很難形容,大概只有真正腳板底痕癢的人才能深切領略。 久而久之,這種「樂趣」,已成為顧二祥最佳的「下酒物」。 這天正午,他又在喝酒,搔腳板底。 忽然,他聽見一個小卒走過來的腳步聲。這陣腳步聲他是最熟悉不過的。 他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便懶洋洋地說:「阿仁,什麼事?」 阿仁是守城小卒,才十七歲。 他身材矮小,但目光卻銳利。 他對顧二祥說:「有兩個人正向這裡走過來。」 顧二祥冷冷道:「這種事有什麼稀奇,值得向我老人家報告嗎?」 阿仁說:「他們雖然是兩個人,但卻只有一條腿走路。」 顧二祥這才抬起眼皮,斜斜地瞧了阿仁一眼:「什麼,他們每人都只用一條腿走路?」 阿仁搖頭。 「不是每個人都有一條腿走路,而是加起來只有一條腿可以走路。」 「有這種事?」 「一點不假!」 「這……這倒要看看是什麼怪物!」顧二祥揉了揉眼睛,穿回靴子,向城外望去。 阿仁沒有撒謊。 天楓道上,的確有兩個人望城而來,但他們加起來只有一條腿還可以走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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