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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一章　舵主老斷刀 　　（一） 　　穹蒼灰黯，但距離黎明卻已不遠。 　　銅皮山下，百尺溪旁，忽然悄悄地出現了八十九條人影。 　　八十九條精壯的漢子，一百七十八隻寒光閃爍，宛如出林猛獸的眼睛，而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口殺氣騰騰的鐵刀。 　　他們的刀都完全一模一樣，同樣都是用北邙山天絕峰下一種叫「血沙」的鐵所鑄成。 　　這種刀沉重而鋒利，落在膂力雄猛的刀手手裡無疑是一種極厲害的殺人武器。 　　但這八十九條漢子的刀，都只有半截，全部都是斷刀。 　　這並不是怪事。 　　在這一代長大的武林人，倘若沒有聽過「斷刀門」這三個字，那才是怪事。 　　斷刀門門下弟子逾千，分舵遍及大江南北，他們所用的刀，都是這種只有半截的斷刀。 　　「刀可斷，頭可斷，義氣不可斷！」這十一個字，正是斷刀門三十三條門規中的首則。 　　＊＊＊ 　　拂曉。 　　這是絕大多數人好夢方濃的時候。 　　這也是大舉進攻敵人的大好時機。 　　斷刀門已決定在這一天孤注一擲，拂曉時分向虎王山莊全力出擊。 　　虎王山莊就在銅皮山下。 　　把斷刀門害得極慘極慘的虎王段霸天，就在這爿占地千畝的莊院之中。 　　風雖冷，這八十九條漢子的血卻像火般燙熱。 　　率領著這群戰士的，是斷刀門姑蘇城分舵舵主老玉山。 　　老玉山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就已跟隨著斷刀門主封瓊。 　　封瓊那時候也是二十五歲。 　　不到三年，封瓊創立斷刀門，老玉山已是姑蘇城分舵舵主。 　　現在，他們都已年逾花甲。 　　老玉山在幫會中的地位仍然未變。 　　他沒有被提升，也沒有被貶職。 　　有人總是覺得這位老臣子太委屈了。 　　最少，斷刀門的三大護法，他們的地位就比老玉山更高。 　　但知道內裡真情的人，卻知道在整個斷刀門裡，姑蘇分舵的力量，其實絕不比總壇為弱。 　　由此可見，老玉山在斷刀門的地位，是極其重要的。 　　＊＊＊ 　　一個月前，武林中發生了一件震人心弦的事故。 　　封瓊在六十歲大壽那一天，不見了一顆腦袋。 　　接著，總壇被禁，三大護法兩人被燒成焦炭，另一人下落不明。 　　然後，斷刀門分佈在各地的分舵，都遭遇到不明來歷者的襲擊。 　　威震中原的斷刀門，竟然在不足十天之內，陷入了支離破碎的局面。 　　直到姑蘇城分舵被侵襲的時候，老玉山才查出，率領著一群蒙面殺手大肆殺戮的人，就是虎王段霸天。 　　老玉山沒有戀戰。 　　因為那時候，封群正在姑蘇。 　　他是封瓊的獨生子，在總壇被焚襲的時候，他受了傷，由斷刀門的弟子拼死救出，送到姑蘇城老玉山的家裡。 　　不到十天，姑蘇城分舵也被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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