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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趙君仁瞧著卜胡徒,道:「這裡早已打烊了,你是怎麼爬進來的?」

  「打烊了?」卜胡徒一怔,道:「怎麼還是燈火通明?」

  趙君仁道:「現在雖然已不做生意,但老子還在喝酒賞月,所以這些琉璃燈將會燃點到天亮為止。」

  卜胡徒道:「今晚又不是中秋,月兒都扁瘦了,又有什麼值得欣賞的?」

  趙君仁哼了一聲:「你這個爬牆小賊才又扁又瘦,其實八月十五和八月十六的月兒,都是一般圓亮,你不懂就他媽的少開口。」

  卜胡徒道:「不開口就不開口,如此再見可也。」說著,掉頭就走。

  「他媽的,跟老子耍什麼花樣?」趙君仁一聲怪吼,手中酒罈突然有如炮彈般向卜胡徒背後砸了過去。

  卜胡徒突覺背後勁風驟至,不禁大吃一驚,急忙縮著身子閃避。

  但酒罈來勢奇快,眼看他閃不開了,驀地一隻蒼白的手伸了出來,把酒罈四平八穩地接在手掌之上。

  那是鐘超群的手。

  「老闆,這小叫化怎擋得住這一擊?你不是喝醉了吧?」

  「老子還沒喝夠八十斤高粱,又怎會醉?」趙君仁道:「老子是試試你的武功!」

  鐘掌櫃微笑道:「老兒怎比得上大老闆?」

  趙君仁道:「就算比不上老子,也不比老子差到什麼地方去。」

  鐘掌櫃道:「那又如何?」

  趙君仁道:「那麼老子就放心了。」

  鐘掌櫃說:「你放心什麼?」

  趙君仁道:「鐘大掌拒深藏不露,武功又高,所以就算老子不在長安,也不怕有人在這裡撒野生事了。」

  鐘掌櫃道:「老闆有事要出門嗎?」

  趙君仁道:「現在還不知道。」

  鐘掌櫃奇道:「那麼要到什麼時候才知道?」

  趙君仁把卜胡徒揪了起來,道:「問問這兔崽子好了。」

  卜胡徒皺著眉,道:「你知道我找你准會有事?」

  趙君仁冷冷一笑,道:「老子是什麼人?怎會看不出你的來意?是不是丐幫出了什麼岔子,要老子去幫個忙?」

  卜胡徒搖搖頭,道:「丐幫近來四平八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趙君仁目光一閃,道:「那麼,是你的勞什子記名師父出了岔子?」

  卜胡徒搖搖頭:「也不是。」

  趙君仁也斜著眼,忽然怪聲說道:「莫不是卜青花給採花大盜劫走了?」

  卜胡徒道:「我姐姐是我師父的意中人,誰敢動她的一根汗毛?」

  趙君仁瞪著眼,道:「夠了夠了,請快說明來意!」

  卜胡徒道:「事是當然是有的,否則我也不會半夜深更爬上這裡來。」

  趙君仁吼叫一聲,喝道:「要說你就快說!是不是有人想找老子拚酒?」

  卜胡徒點點頭,道:「你說對了。」

  趙君仁一怔,道:「這人是誰?」

  卜胡徒道:「是王九番!」

  趙君仁「呸」一聲,道:「這個莽霸王,准是又闖了大禍!」

  卜胡徒道:「他沒有闖什麼大禍,只是有點看不過眼。」

  趙君仁道:「這鳥漢有什麼事情看不順眼?」

  卜胡徒道:「是銅王鏢局給人欺上門來了。」

  趙君仁眼色一變,問道:「徐州銅王鏢局?」

  卜胡徒點點頭,道:「正是。」

  趙君仁道:「這鏢局的總鏢頭『銅面天王』歐陽布是個血性漢子,他的老伴『金絲燕』季婉婉也是女中豪傑!」

  卜胡徒道:「唐大老闆認識這一對夫婦?」

  趙君仁道:「老子相識滿天下,徐州又是老子經常遊歷之地,怎會不認識這對夫婦?」

  卜胡徒道:「難怪莽霸王非要找你幫忙不可了。」

  趙君仁道:「他在徐州?」

  卜胡徒點點頭,說道:「不錯,他知道,單憑他的本領,一定很難幫得了歐陽布夫婦,所以他就到本幫分舵,想找尋我的師父,但我的師父不在徐州,只是找到了我。」

  趙君仁道:「找到了你,也就等於找到你師父啦!」

  卜胡徒道:「王九番說,銅王鏢局如今已是危在旦夕,若是再沒有援手,恐怕很快就會完蛋大吉了。」

  趙君仁皺著眉.道:「是什麼人想挑了銅王鏢局?」

  卜胡徒道:「聽說是貔貅幫。」

  「貔貅幫?」唐竹權陡地一怔:「是哪一門子的渾水幫派?怎麼老子從來都沒聽說過?」

  卜胡徒道:「不要說是唐老闆,便是咱們丐幫,也不知道貔貅幫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趙君仁沉吟半晌,道:「這勞什子貔貅幫的頭兒是誰?」

  卜胡徒道:「是一個很年輕的公子哥兒,現在徐州的人都叫他貔貅公子。」

  趙君仁又問道:「這貔貅公子姓甚名誰?」

  卜胡徒搖搖頭:「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

  「這廝武功如何?」

  「我不知道,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出手。」

  「這廝也許只會裝模作樣,根本不是會家子。」

  卜胡徒道:「但照眼下情況看來,貔貅公子懂不懂武功,已並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因為就算他手無縛雞之力,他的手下也可把整個徐州弄得天翻地覆。」

  趙君仁聳然道:「如此說來,老子現在才趕赴江蘇,豈不是鞭長莫及了?」

  卜胡徒道:「那又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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