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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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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杭州樓開張大吉的時候,認識這位趙大少爺的人,都對這間酒家不敢看好。 因為他們都知道,趙君仁開設這酒家,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喝酒。 連老闆都沒有賺錢的打算,這種生意又怎會興旺起來? 可是,這些人全都看走了眼。 趙君仁雖然絕少理會杭州樓的生意,但這酒家居然客似雲來,非但沒有賠本,反而大有進賬,使附近的酒家食肆的東主都為之眼紅起來。 於是,有人開始仔細研究,這杭州樓為什麼會辦得如此成功。 經過一番刻意研討後,杭州樓成功的因素如下: (一)地處東門大街中央,左有賭坊右有大客棧,乃城中大旺之地。 (二)修飾華麗,氣派不俗,店堂寬敞兼且環境清潔。 (三)掌勺大師父早年曾進宮當過皇差,廚藝功夫遠非一般廚子可比。 (四)招呼殷勤,真能做到賓至如歸的地步。 (五)老闆乃天下第一號大醉鬼,店中所選用的酒,自然全是一流名釀。 (六)取價公道,菜色齊全。 但除了這六點因素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唐竹權找到了一個得力助手——掌櫃鐘超群。 鐘掌櫃現年五十一歲,但在酒家這一行業裡,他已有三十五年的經驗。 雖然他不懂得煮菜,但他懂得吃。 「懂得吃」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有不少人天天對著珍肴饈位,但卻可能只是:牛吃牡丹。 但是鐘掌櫃卻能分辨出一道菜是好是壞,用的是什麼材料,掌廚師父的火候怎樣。 杭州樓能夠找到一個退休禦廚做掌勺大師父,還有這裡的小二招呼如此殷勤,也全是鐘掌櫃的功勞。 當然,趙大老闆手段豪爽,絕不斤斤計較,這也是能夠令夥計們全心全力去努力經營的主要因素。 有了鐘掌櫃那樣的好幫手,趙君仁就什麼也不管,也不必管了。 這時候,杭州樓除了趙君仁在喝酒之外,就只有鐘掌櫃倚在牆角夜讀春秋。 雖然他並不是個儒生,但卻喜歡在閒靜下來的時候看書。 就在他看書看得出神之際,忽然有人在他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鐘掌櫃吃了一驚,連手中春秋也落在地上。 「唉,這是怎麼攪的,」但只聽見身邊有人怪聲說:「我還以為你會像關雲長夜看春秋一般威武懾人哩!」 鐘掌櫃瞧著那人,原來是個十八九歲,鶉衣百結的小叫化。 「你是誰?」鐘掌櫃鐵青著臉。 「丐幫三袋弟子卜胡徒,又是丁黑狗師父的記名弟子。」小叫化笑嘻嘻地說。 鐘掌櫃一怔:「丁黑狗幾時收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子?」 卜胡徒道:「這已是半年前的事,但也僅是記名弟子而已。」 鐘掌櫃道:「是他要收你為徒,還是你強纏著他?」 卜胡徒意外地望著鐘掌櫃,奇道:「你怎麼想到是我纏著師父,他才肯收我為記名弟子?」 鐘掌櫃冷冷一笑,道:「他還年輕,而且又是個謙虛的人,我怎麼也不相信,他會首先主動收你為徒!」 卜胡徒奇道:「你對我師父瞭解得這樣深刻嗎?」 鐘掌櫃道:「鐘某自信還有點相人之術。」 卜胡徒道:「你也是個武林中人嗎?」 鐘掌拒道:「你看我像不像?」 卜胡徒道:「不像,你若是個會家子,怎會給我嚇得連書也跌落在地上。」 鐘掌櫃道:「難道我不可以裝蒜?」 卜胡徒一怔,忽然伸手握住鐘掌櫃的右手。 鐘掌櫃「啊呀」一聲,道:「你要幹什麼?」 卜胡徒一言不發,手中陡然用力,五指就如鐵箍一般。 「疼死我也!」鐘掌櫃叫了起來,但卻全無半點掙扎之意。 而就在這時候,卜胡徒只覺得手中有如握著一堆棉花,正要再用力把它箍緊,鐘掌櫃的手掌已像滑溜溜的泥鰍一般滑了出來。 卜胡徒暗吃一驚,忍不住道:「好正宗的內家功力。」 鐘掌櫃道:「好兄弟,你不要再尋我開心了!你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高手,而我只是一個在酒家裡混飯吃的老兒,你若是把我這只手捏碎了,那不啻是立時打破我的飯碗。」 「玩夠了沒有?」唐竹權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冷冷道:「卜胡徒,老子一見你就愁,也不明白丁黑狗怎麼會收你做記名弟子的。」 卜胡徒笑嘻嘻地說:「這是秘密,局外人絕不能知道。」 唐竹權一拍欄杆:「你以為老子真的不知道,他奶奶的,別以為你的記名師父才消息靈通!老子也同樣線眼廣布,什麼事情都休想把老子瞞住。」 鐘掌櫃道:「老闆既然知道,可以說說嗎?」 唐竹權道:「原因簡單之極,因為這姓卜的小叫化,她有個姐姐叫卜青花,這妮子看上了丁黑狗,所以就叫卜胡徒盯著他,不讓他到處拈花惹草。」 鐘掌櫃「噢」的一聲:「難怪卜小叫化非要拜丁黑狗為師不可了,原來為是藉故親近,進而監視的手段。」 卜胡徒乾咳兩聲,面上露出尷尬之色,卻也沒有為自己反辯。 因為唐竹權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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