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將帥風雲 | 上頁 下頁


  他近來染上了賭癮,經常到賭場豪賭幾手。

  他賭四手就決不再賭,而且經常在骰寶桌上押「四」那一門。

  初時他的確贏了大錢,但後來這種辦法漸漸走不通,他的運氣越轉越黴,這個把月來,他幾乎連這座馬場也要輸掉。

  他的馬場本來有四十匹馬,現在只剩下了四匹。

  那三十六匹馬並不是賣掉,而是輸掉的。

  幸好他還有馬。

  雖然他只剩下四匹馬,且還有一輛闊大的馬車,這輛馬車若由四匹馬拉動,速度和韌力都會增強得多。

  梁四方估計,四匹馬還可值四百兩銀子。

  但就在這一天的黎明,一個陌生人,花了四千兩買下這四匹馬和這輛特別闊大的馬車。

  梁四方楞了半天。

  因為那人間價錢的時候,他伸出了四根手指,意思是說要四百兩,但那人卻給了自己一張四千兩的銀票,而且還說:「不貴!不貴!」

  梁四方卻是個老實人,他據實以告,說這輛馬車連帶馬,只值四百兩銀子。

  那人冷冷一笑:「胡說!難道你沒有看見,這四匹都是血汗寶馬?」

  梁四方嚇了一跳。

  但他隨即明白,這人原來是個瘋子!

  花了四千兩銀子買了只值四百兩的東西,龍城璧一點也不覺得冤枉。

  這四匹馬雖然不錯,但卻談不上是什麼好馬,當然更不會是稀世難求的血汗寶馬。

  世間上現在是否還有四匹血汗寶馬之多,實在還是一件極大的疑問。

  梁四方不認識龍城璧,但卻還算得上是個善良的誠實的人。

  梁四方不認識龍城璧,但龍城璧卻知道他的為人。

  他雖然既迷信又固執,但卻還算得上是個善良誠實的人。

  他對朋友不吝嗇。

  有一次,殺手之王司馬血輸了二十萬兩銀子,連烈火駿馬也押掉,結果由梁四方花了三千兩把馬兒贖回來。

  司馬血欠他一筆賬。

  但梁四方不要他還,他說:「你若斤斤計較這點錢?就不把我當是朋友。」

  龍城璧本來並不知道這件事,是司馬血在兩個月前帶著幾分酒意告訴他的。

  司馬血還不了這筆賬,龍城璧卻願意代償,而且他還得很巧妙,連梁四方自己都不知道。

  這種代替別人還債的方式,是否也太荒謬了一點?假如有人認為這是荒謬的話,那麼這人必定比梁四方更糊塗、更荒謬。

  迷信任何一個數目字會帶來幸運吉祥,這是湖塗。

  死性不改,執迷不悟,那是荒謬。

  荒天下之大謬!白無浪趕車的功夫相當不錯,還未到中午,就已來到了草本鎮。

  草本鎮距離醫谷只有十五里,這個市鎮並不大,街道也很狹小,僅能容許一輛馬車駛過。

  白無浪以前也曾在這裡住過好幾天,對於附近的街道情況都很清楚。

  但當他把馬車駛到草本鎮西南最後一條街道的時候,街道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剛剛鞏起的高牆堵住。

  前無去路,後面卻有兩個小姑娘在嘻嘻發笑。

  白無浪的臉上立刻籠罩了一層殺氣。

  他冷冷一笑,道:「這種無聊的事並不有趣。」

  兩個小姑娘其中一人道:「你們的馬車實在太慢,就像是馱著了笨重硬殼的蝸牛。」

  白無浪冷冷道:「你們一定要趕盡殺絕?」

  「不!只要白大俠把林晚塘交出來,你叔父就可以獲得解藥。」

  「你們別做夢!」

  就在這個時候,攔在馬車前面的一道高牆突然被撞破一個大洞。

  這道高牆顯然是在匆匆忙忙間臨時堵起來的,並不怎樣牢固。

  但這一撞之勢也著實驚人,似乎就算是銅牆鐵壁也難免給撞穿一個大洞。

  洞的背後,是一張白白淨淨的臉。

  這張臉雖然白淨,卻並不是屬於斯斯文文那一類,相反地,這張臉代表著兇惡殘暴,雖然嘴上沒有獠牙,卻比森林裡最野蠻的野豬更野蠻,比最殘酷的山貓還更兇悍可怕。

  在這一道高牆的背後,—除了這個兇惡的人之外,還有什麼厲害的埋伏?

  背後的兩個小姑娘又在笑了,笑得就像是兩條小狐狸。

  「他是長白山第一條好漢,相信你們對黑白魔槌令狐猛的名字,不會感到陌生罷?」

  白無浪一言不發。

  車廂裡的龍城璧卻淡淡一笑,道:「原來是令狐猛,難怪一下子就能把這道磚牆撞穿了一個大洞。」

  「他不但可以把磚牆穿一個大洞,而且也可以在你的腦袋上用黑白魔來繡花。」

  「他繡的是什麼花?」

  「血花。」小姑娘悠然笑道:「我保證這種花一定會比玫瑰好看。」

  又是一陣隆然巨響,高牆的洞被撞得更闊大。

  令狐猛手中有槌,左槌漆黑如墨,右槌卻潔白如雪。

  龍城璧忽然緩緩地從車廂裡走出來,對令狐猛道:「你也反了?」

  令狐猛冷笑。

  「你在說什麼?」

  龍城璧冷冷道:「老主人待你不薄,想不到連你也反了。」

  令狐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龍城璧,過了許久才道:「尊駕姓龍?」

  「不錯,在下龍城璧。」

  「雪刀浪子龍城璧?」

  「在下正是。」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