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將帥風雲 | 上頁 下頁


  說到這裡,他忽然厲聲一喝:「既然我是個不中用的混蛋,活著的確沒有意思,但我做鬼也決不會放過你!」

  他居然還要再拚命沖前。

  他剛才要殺的是白無浪,但現在他要殺的卻是車廂裡的人。

  但他的身子還未沖到車廂,白無浪的劍鋒已迎頭向他急揮而下。

  白無浪的身子還是沒有動。

  動的只是他的右手,他的手中劍。

  崔寒樓如矢箭般沖前的身子,倏地停頓下來。

  一道白光,自他的眉心劃下,一直劃到他的喉結穴上。

  崔寒樓深深的吸了口氣,全身氣力都在刹那間渙散,崩潰。

  白無浪冷冷道:「他已說得很清楚,你已是個死人,不由你不相信。」

  崔寒樓終於相信了。

  這一次他虧了老本,非但賺不到白花花的銀子,而且還賠上了一條性命。

  當崔寒樓倒下去的時候,那兩個小姑娘已悄悄的溜走。

  十個弓箭手也已消失了蹤跡,只留下那兩盞燈籠,一頂轎子,一個受了重傷的老人。

  白無浪吸了口氣,道:「你是否已看出他受到怎樣的傷害?」

  車中人道:「他不但受傷,而且還染上奇毒。」

  「能治癒嗎?」

  「很難說。」

  「比起林先生的傷勢,他似乎不算多輕。」

  「所以,我們要儘快趕到醫谷,越快越好!」

  馬車又再望南飛馳。

  他們是否會遭遇到更大的障礙呢?在車廂中,白群鴻就像個木頭人,臉上的表情完全僵硬著。

  躺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臉色慘白的書生,他就是鬼王幫等人千方百計要殺害的林晚塘。

  除了這兩個已身受重傷的人之個,車廂裡還坐著一個浪子。

  他就是雪刀浪子龍城璧!

  道路崎嶇不平,車廂在不斷的左右搖幌。

  在這種道路上坐車子,實在是一件苦事。

  龍城璧也不喜歡在這種道路上乘馬車,但現在他已不能作任何的選擇。

  他和白無浪談不上是朋友。

  但他瞭解白無浪。他知道白無浪雖然絕少朋友,但能夠成為他的朋友的,都是熱血滿腔的好男兒。

  林晚塘是個書生,而且也是一個在武學上有極高深造詣的江湖人。

  他是白無浪的朋友。

  所以,當龍城璧知道白無浪要去援助林晚塘的時候,他也不待白無浪是否答應,老實不客氣的跳上了車廂。

  假如跳上車子的不是龍城璧,那麼這個人極可能會被白無浪揪出車外。

  但白無浪既沒有允許龍城璧跳上自己的車子,卻也沒有把他從車廂內趕走。

  這已是難能可貴的事。

  馬車飛馳。

  白無浪則是希望能在明天中午之前,到達醫谷。否則,林晚塘和白群鴻都將會死在這輛馬車之上。

  黎明,古道上落葉蕭蕭。

  人雖未疲,馬卻已累。

  蹄聲越來越是緩慢,這輛車子好像特別沉重,連馬兒都快拖不動了。

  幸好他們快將到飛馬鎮。

  飛馬鎮有馬場,雖然販賣馬匹的馬商,也許還未睡醒,但只要身上有銀票,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龍城璧摸摸懷中的一疊銀票,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

  金錢是多麼俗氣的東西,但是,等到非用它不可的時候,最俗氣的東西就都會變成最可愛的寶貝。

  世間上除了不吃人間煙火的神仙之外,又有誰能擺脫金錢的奴役、操縱,這實在是多麼可笑的事。

  這不但可笑,而且也太可悲,太可憐了。

  為什麼人類會變成這樣子呢?答案很簡單,而且簡單得極近乎荒謬——「因為人類就是這樣的!」

  人類本來就是荒謬的動物,但他們的頭腦可不簡單。

  可惜越不簡單的頭腦,做出來的事往往反而越荒謬,這一點也是絕對不容否認的事實。

  四方馬場是飛馬鎮上唯一的販馬場。

  這一座馬場的確名副其實,是四四方方的,形狀就像是場主的臉。

  他姓梁,名字也叫四方。

  梁四方很喜歡四四方方的東西,尤其是四四方方的銀票。

  他對「四」這一個數目字有特殊的偏好。

  他吃飯總是每頓吃四碗,喝酒若非四兩,就是四斤。

  他有四個妻妾,卻只有三個兒子。

  他正在努力,無論如何一定要弄出第四個兒子出來。

  但最要命的事並不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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