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江南少帥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
歐陽千異親自出迎,他以珍珠城主身份,把司馬征人和他所駕駛的馬車一起接進珍珠城內。 蘇藏衣在左右跟隨著,歐陽千異也沒有阻止他。 馬車在城內一月石廣場中間停下。 歐陽千異本來一直走在馬車前頭,馬車一停下,他就猛然回頭,望著司馬征人說:「為甚麼不繼續向前進發?」 司馬征人也望住他,沉默了很久才歎息了一聲道:「你可知道,我這一次帶來的是甚麼?」 歐陽千異淡淡道:「我知道。」 「真的知道?」司馬征人眨了眨眼,又再問了一句:「你真的知道?」 歐陽千異說道:「我若連你帶來的是甚麼東西都不知道,我也就不是歐陽千異了。」 司馬征人「唔」了一聲,說道:「那麼,請你說出來,看看是否真的給你猜中了。」 歐陽千異道:「你這一次帶來給我的只有兩個字,那是:『麻煩』!」 「麻煩!」司馬征人陡地大笑,但他才笑了兩聲,就已陰咳不已。 馬車裡立刻有人冷冷喝道:「到了現在,你還大哭大笑,分明是自尋死路!」 司馬征人仍然噫咳著,一直咳得臉色發白,又休息了片刻才能開口說話:「歐陽城主,車廂裡有三個人,一個內力消耗太多,險死還生,一個腳板中了毒針,左腳齊膝被斬掉?,另一個身中奇毒,每隔三天都要服食解藥一次,否則很快就會命喪黃泉,嘿嘿,這幾個人,你說是不是麻煩頂透?」 歐陽千異面上毫無表情,聲音依然那末平淡,道:「人在江湖,本來就是兇險處處,陷阱重重,這些遭遇,你我也是司空慣見的了,又何必大驚小怪?」 司馬征人歎了口氣,道:「受點傷,斷了一隻腳,那當然算不了甚麼,但你若知道這些人跟那一個烏龜王八結下樑子,就不會把事情看得如此稀鬆平常了。」 歐陽千異突然笑了,接著緩緩地說:「能夠把司馬征人逼得要裝上假鬍子來趕路之輩,當然不是一般的烏龜王八。」 司馬征人又歎了口氣,忿然道:「容珍珠呢?」 歐陽千異聽見他提起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不由怔了一怔,但接著還是很快便回答:「她在學習刺繡。」 「刺繡?」司馬征人皺了皺眉,隔了半晌接道:「她刺繡功夫怎樣?」 歐陽千異笑了笑,說:「不太差,只不過所繡出來的鴛鷲總是有點像水鴨。」 司馬征人道:「叫她出來可以嗎?」 歐陽千異「噫」一聲,臉上的神情有點奇怪,但接著還是立刻傳了一道命令下去,叫容珍珠馬上趕到這裡來。 *** 歐陽千異的命令,在珍珠城內是絶對沒有敢違抗的。 他若命令一個人馬上趕到某個地方,就算這人正在茅廁上為得滿天星斗,他也要立刻抽起褲子急急趕來的。 但歐陽城主絕少向容珍珠下命令。 可是,這一次他的命令發出去了,而且這命令說得很清楚:「不管她正在幹著些甚麼,都得馬上丟下一切,然後火速趕到清風臺。」 這命令很明確,也很不客氣。 人人都認為,容珍珠很快就會放下刺繡工具,馬上趕到這片廣場之上。 但他這道命令剛發出去,司馬征人已搖搖頭,說:「她一定不會來。」 歐陽千異皺眉道:「為甚麼?」 司馬征人道:「當她知道形勢不妙的時候,就一定會走。」 「走?」歐陽千異吃了一驚:「她為甚麼要走?」 司馬征人道:「因為她若不走,也許就會一輩子也走不了。」 歐陽千異臉上的神情更驚異了:「她做了甚麼虧心事?」 司馬征人說道:「你現在暫時不要問的。」 歐陽千異吸了口氣,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司馬征人說道:「你現在若還再詳問根由,就一定趕不及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擒住。」 歐陽千異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突然回頭,展動身形,向北疾掠出去。 容珍珠在北軒。 歐陽千異才展步飛掠,北軒已傳來了一個人的慘叫聲。 慘叫聲很尖銳,但歐陽千異一聲便已聽出,這叫聲是豔婢杜鵑發出來的。 剛才傳達命令到北軒去的人,正是杜鵑。 歐陽千異的臉色變了,一顆心有如石頭掉進水裡般直向下沉。 ——容珍珠,你為甚麼要向杜鵑痛下毒手? 「不!珍珠不是那樣惡毒的!她不是那樣的女人!」歐陽千異心裡又在這樣想著。 但等到他趕到北軒後,他這個想法給徹底毀滅了。 杜鷗已死,她的咽喉上綻出了一朵血花。 歐陽千異臉色變得更難看,他忽然想起了江湖上有一個可怕的女殺手!「中原繡花針」宇文嫻。 宇文嫻年輕時是個「賣花女郞」,年紀大一點時是「賣花娘子」,到了現在,她已變成一個「賣花婆婆」。 她賣的不是鮮花,是血花。 從別人眉心部位綻裂開來的血花。 但現在,這種殺人血花,彷佛已出現在珍珠城內。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血花並不是出現在被殺者的眉心部位,而是在咽喉上。 「珍珠!」歐陽千異的心情|怒又沉重,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劍柄,接著繼續提縱輕功,人如箭矢般追了出去。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