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奇遇(18)_龍乘風

一八

　　老婦哈哈一笑，道：「你為什麼害怕了，你若對我忠心，將來必定前程遠大，決不致踏鐘無極之後塵。」

　　沙疊影遲疑了半晌，才道：「屬下……屬下知道了……」

　　老婦滿意地一笑，道：「我早就看出，幽靈三異之中就只有你才是最識時務，也最聰明伶俐的，很好，將來有機會，老身一定會在教主面前推薦推薦。」

　　沙疊影忙道：「是，屬下先多謝堂主了。」

　　老婦微微一笑，道：「不必多謝堂主老身，這還得要靠你自己努力，否則誰也幫不了你的忙。」

　　朱萬算殺了鐘無極之後，一直在側耳傾聽著。

　　這老婦的說話，使他為之心弦震盪，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哪一門派的？」

　　老婦陰沉沉地一笑，道：「你用不著知道，知道也是多餘的。」

　　朱萬算冷冷道：「你知道我一定活不到明天？」

　　老婦道：「我若沒有跟著幽靈三異，你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你還是認命好了。」

　　朱萬算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勞聖村是不是你殺的！」

　　老婦默然一陣，道：「是又怎樣？」

　　朱萬算怒叫道：「哼！你為什麼要殺他！」

　　老婦道：「因為他要找那口枯井。」

　　朱萬算道：「放屁！什麼那口枯井，他若要找那口枯井，也用不著找你。」

　　老婦道：「他並不是找我，而是想找吳六婆子。」

　　朱萬算道：「他若要找吳六婆子，就該到妓院裡去，怎會死在小巷之外？」

　　老婦道：「那是因為當他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吳六婆子已給『武林販子』邱謹擄走了。」

　　朱萬算道：「邱謹為什麼要擄走吳六婆子？」

　　老婦道：「邱謹是個見錢開眼，六親不認的卑鄙小人，只要是有利可圖，就算是親生老子也會給他擄起來。」

　　朱萬算道：「邱謹擄走吳六婆子，又跟你有什麼相干？」

　　老婦道：「勞聖村要找吳六婆子，首先就得去見邱謹。」

　　朱萬算道：「邱謹這一次買賣，只怕是要賠本了。」

　　老婦道：「不但賠本，而且還賠了一條左臂。」

　　朱萬算道：「是你把他這條左臂砍下來的？」

　　老婦道：「殺雞焉用牛力，隨便找個手下，這差事已可幹得妥妥貼貼。」

　　朱萬算道：「邱謹死了，吳六婆子也死了，那口枯井在什麼地方，你們想必已很清楚。」

　　老婦陰惻惻一笑，道：「這個老身是不會告訴你知道的。」

　　朱萬算道：「你不說我也知值，但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老婦忽然瞪著沙疊影，喝道：「這瞎子手裡的魔刀是不是你的！」

　　沙疊影倒抽了一口冷氣，點頭道：「是……是的……」

　　老婦道：「既是你自己的兵器，怎可以落在別人的手裡？」

　　沙疊影臉色一陣蒼白，道：「這……這個……」

　　老婦倏地沉聲喝道：「這有什麼這個那個的，你若連自己的兵刃都保不住，將來還能幹得了什麼大事。」

　　沙疊影喃喃地說道：「但這瞎子的武功很不錯，屬下不是他的對手。」

　　「胡說！」老婦冷笑道：「他若還有一隻眼睛，你自然是打不過他的，但想在他什麼都瞧不見，哪裡還像是個武林高手了？」

　　沙疊影面露為難之色，一會才說道：「雖然他現在什麼都瞧不見，但他有兵刃在手，而屬下卻反而變成赤手空拳。」

　　老婦道：「你要兵刃，這個倒容易得很。」說著，隨手在路邊抓住一株柳樹，輕輕一提便把它連根拔起。

　　她把整株柳樹遞給沙疊影，道：「這就是你的兵刃。」

　　沙疊影接過柳樹，看了一會，不禁為之一陣苦笑。

　　他此刻已是騎上虎背，想不動手也不行了。

　　朱萬算忽然嘿嘿一笑，道：「姓沙的，你出賣了甘易魂，想不到報應來得這樣快！」

　　「放你媽的狗屁！」沙疊影怒喝一聲，終於以柳樹作為兵刃，向朱萬算迎胸怒襲。

　　柳樹連枝帶葉，看來一點也不像是什麼兵刃。

　　但沙疊影並不愚蠢，他早就知道老婦的真正用意。

　　當柳樹連枝帶葉向朱萬算攻擊之際，那些枝葉是會「沙沙」作響的。

　　這些「沙沙」聲音，對一個正常的人來說，自然不會有任何妨礙，但如今朱萬算雙目不能視物，只能靠耳朵聽聲辨影，這種「沙沙」的聲音，是絕對足以擾亂他的心神的。

　　雖然沙疊影還是殺不了朱萬算，但那個黑衣老婦卻是大有可乘之機。

　　朱萬算久曆江湖風浪，老婦的用意，他早就猜透，但卻苦於無法可以脫離此地，只得被逼作困獸之鬥。

　　沙疊影何嘗不知道老婦正在利用自己，但他除了服從命令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可想？

　　老婦心腸陰毒，朱萬算和沙疊影都是很明白的，但這兩人卻不能不在她面前互相拼搏。

　　老婦終於出手了，她用的是暗器。

　　勞聖村已經是個暗器名家了，但他的暗器功夫遠不如這黑衣老婦。

　　朱萬算既不能視物，聽覺又被柳樹枝葉打擾，黑衣老婦在這種形勢下發出暗器，最少也可說是十拿九穩了。

　　暗器如寒星，似牛毛，又像是一場狂風暴雨。

　　她不但要殺朱萬算，就連沙疊影也不會放過。

　　沙疊影陡地發出一聲怒叫：「老賤婦，你好毒……」

　　當他發出這一聲怒叫之際，他背上已中了三支毒鏢，一顆鐵蓮子，脖子上還插著幾根毒針。

　　柳樹已棄掉，沙疊影也在轉眼間氣絕身亡，但朱萬算卻忽然不見了。

　　他是在漫天暗器同時向他飛來的時候，突然就不見了蹤影的。

　　老婦的眼色倏地變了，臉上表情又驚又怒，她手裡同時又抓滿了另一把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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