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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但雙方都很可能湊成一條順子。

  可是,最少還要第五張牌,才可以看得出,他們是不是真的有機會湊成順子。

  但這時候,楚鴻峰卻已出注五十萬!

  離群雁是否跟進?

  大多數的人都認為,他應該棄牌了。

  這樣的牌,根本就不值得去賭大錢。

  但離群雁卻說:「我跟進。」

  負責派牌的荷官已準備派第五張。

  但離群雁卻又說:「且慢,我還可以再加大注碼的,對嗎?」

  荷官一怔,點頭道:「這個自然。」

  離群雁微微一笑;「我再加注,多賭一輛卡車。」

  「卡車?」楚鴻峰的眼色一變:「你認為一輛卡車很值錢嗎?」

  「卡車雖然並不怎麼值錢,但是卡車裡面的一批工藝品,卻是價值無可估計。」離群雁淡淡的說。

  楚鴻峰吸了口氣。他不想別人知道這輛卡車的貨物是什麼。

  「好,我願意接受。」

  「楚幫主,你認為它值多少?」

  「你說個數目吧。」

  「兩百萬怎樣?」

  眾皆譁然。那是一輛怎樣的卡車?

  卡車裡面載著的是什麼貨?

  不少人都已心中有數,但卻沒有任何人敢說出來。

  楚鴻峰咬了咬牙,道:「我接受!」

  他真的付出了兩百萬。

  當然,那已不再是現金,而是支票。

  最後一張牌終於派出。

  楚鴻峰派來了一張黑桃2。

  離群雁的是一張梅花6。

  於是楚鴻峰的四張牌是:2356。

  離群雁的則是2346。

  倘若楚鴻峰的底牌是一張4,那麼他的牌就是順子。

  但離群雁的底牌若是一張5,那麼他也同樣是順子。

  除了可以構成順子之外,兩人的牌都是劣牌,充其量只能擁有6一對!

  由於最後一張牌,離群雁來的是一張6,比楚鴻峰的2為大,所以最後叫注的是離群雁。

  離群雁聳肩一笑,目注楚鴻峰:「你還能賭多少?」

  楚鴻峰臉色一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離群雁慢慢的說道:「咱們這一手牌,也許就是你我最後一注,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就在這一手牌上面賭盡了。」

  「賭盡了?」

  「屠先生,當年廣州那一局,你豈非也把白金虹所有的家當都賭盡了?」

  眾人皆是一怔。怎麼忽然又會弄出一聲「屠先生」出來?

  「屠先生?」楚鴻峰冷冷一笑:「你在說什麼人?」

  「我究竟是在說誰,你現在還是不要問了,」離群雁淡淡道:「現在,我只是在問你,還能賭多少?」

  楚鴻峰陡地大笑:「小子,你有種,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如此放肆!」

  彭巨強忽然插口,說:「他沒有放肆,因為他賭得起。」

  楚鴻峰盯著離群雁:「老實說,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贏了我這條性命?」

  離群雁並不否認:「你滿手血腥,多行不義,就算死了,也絕對沒有人感到可惜,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到現在還活著?」

  楚鴻峰冷冷一笑:「連軍爺都栽在你的手上,可見你的確有點門道兒,但想贏了楚某這條命,卻恐怕是太妄想了。」

  離群雁道:「世間上許多偉大的計劃在未曾完成之前,往往會被人形容為妄想、白癡,但這些計劃卻還是一一實現了。」

  楚鴻峰冷冷一笑:「好,我就跟你賭命,一命換一命,誰輸了誰就得自戕!」

  「一言為定?」

  「不錯!一言為定!」

  雙方同時掀牌。

  楚鴻峰的底牌是一張J,紅心J。

  離群雁的底牌是一張Q,鑽石Q。

  沒有順子,沒有對子。

  楚鴻峰最大的一張牌是J,離群雁最大的一張牌是Q!

  就是這樣,離群雁居然就已贏了楚鴻峰。

  「誰輸了,誰就得自戕!」

  但楚鴻峰沒有自戕。

  彭巨強說他賴賬。

  楚鴻峰卻說:「我一定會自戕,但剛才可沒說過,一定要馬上進行。」

  彭巨強一楞。

  「不是現在要等到何時?是不是等到你八十歲之後才動手?」

  「不,」楚鴻峰搖搖頭,微笑著說:「不是八十歲而是九十五歲,我這個人向來都有自知之明的,絕不冀求長命百歲,只要活到九十五歲,那也算是差不多了。」

  彭巨強嘿嘿一笑。

  他大聲說:「各位大概可以看清楚這個人的真面孔了吧?」

  楚鴻峰臉罩寒霜:「彭巨強,你太過份了,這裡是我的地盤,我的家,你若想在這裡撒野,那是自取其咎。」

  彭巨強冷冷道:「來者不懼,懼者不來,彭某既然來了,就絕不會怕什麼龍潭虎穴!」

  此言一出,氣氛大是緊張。

  楚鴻峰冷冷一笑:「一直以來,我都不喜歡在自己的家裡動手殺人的,但這一次,恐怕是要例外了。」

  滿堂賓客,立刻相繼倉惶離去。

  彭巨強哼的一聲:「屠樹慶,你明知今晚是個血腥之夜,卻把所有的朋友都邀請到此,是不是以為自己必贏,可以在賭桌上大顯威風?」

  他不愧是老江湖,此語一針見血。

  楚鴻峰嘿嘿一笑:「勝負乃賭徒常事,輸掉兩三百萬,算得了什麼?」

  離群雁歎了口氣道:「看見你現在這副可憐相,不禁令我想起了另一個人。」

  彭巨強道:「你在想著誰?這人是不是也同樣的可憐?」

  「不,他並不是個可以用「可憐」兩字來形容的人,」離群雁緩緩道:「他曾經與在下賭命,結果他輸了。」

  「你是說施真權?」

  「不錯,他輸了之後,絕不賴賬,一瓶有劇毒的酒,一仰而盡。」

  「有種!施真權活著的時候,雖然不值得恭維,但他這一敗一死,卻值得咱們為他喝采。」

  「喝采個屁!」楚鴻峰的說話忽然開始變得很粗魯:「他是條豬,一條又老又蠢的豬!」

  離群雁冷冷一笑:「在不久之前,你豈非很倚重這條豬嗎?」

  「對!」彭巨強哈哈一笑:「這是物以類聚,老大是豬,老二是豬,黑虎幫大概該要改一改名字,叫黑豬幫才對。」

  楚鴻峰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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