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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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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魂冷冷一笑道:「果然不愧是千門中人,倘若是我賭這一注,那是必輸無疑。」 施真權長長的歎息一聲:「正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我已輸了,而且敗得心服口服。」 高天魂把酒瓶遞上。 施真權接過,手下一人突然大叫道:「這酒萬萬不能喝,咱們跟這兔崽幫子拚了!」 施真權瞧著這人,忽然冷冷一笑:「韓聲,這算是什麼?施某人賭得起,輸了就該認命,豈能抵賴?」 這個叫韓聲的手下一怔,繼而說道:「但施少爺的血海深仇……」 「你莫忘了,咱們還有楚幫主!」施真權神色一寒:「我死了,咱們施家父子的仇恨,自有楚幫主代為伸雪。」 他打開了瓶塞。 酒很香,香而毒。 施真權一仰而盡,隨即大笑:「施某人縱橫江湖四海,想不到今天也栽了!」 離群雁忽然鼓掌。 「你雖敗了,但卻雖敗猶榮,但願千門中人,都能以你這種風度作為榜樣。」 韓聲臉上一陣赧然。 他不是千門中人,但也知道不少千門中的故事。 施真權活著的時候,也許不值得別人恭維,但他這一敗之後,卻是表現得很有風度、很漂亮。 酒不苦。這卻已是施真權畢生最後一杯。 趙萬勇沒有輕舉妄動。 因為他已看出,對方實力龐大,就算黑虎幫的人拚死發動反擊,也未必能夠沖得出去。 雖然,他一向給人的印象,只是個有勇無謀之輩,但白白送死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去幹的。 所以,他只好忍耐著。 施真權輸掉了性命,當他喝毒酒的時候,趙萬勇也沒有阻止。 因為他很瞭解施真權。 施真權若已決定了要幹一件事,那麼就算天崩地裂,山移海倒,也絕對無法使他改變 而且,他確實是輸了。 施真權絕不賴賭,這是趙萬勇很清楚的。 ▼第二章 賣歌少女 十一月十八日,黃昏。 離群雁在青蓮閣喝酒。 和他在一起的,有小喬、苗敏生,還有一個叫卓玉飛的年輕人。 卓玉飛不但年輕,而且相貌堂堂,英挺不凡。 他是彭巨強的乾兒子。 彭巨強曾囑咐卓玉飛,多向離群雁親近,多和離群雁虛心請教。 卓玉飛很聽話。現在,他幾乎每天都是和離群雁在一起。 青蓮閣最著名的不是酒,也不是佳餚美饌。這裡現在最吸引人的,是歌聲。 歌者是朱憐憐,她能一口氣唱十二首歌。 歌不好,一首已嫌多。好歌卻是百聽不厭。朱憐憐人漂亮,歌聲更是婉轉動人。 朱憐憐每晚七點三十分左右,才會在胡瞎子的陪同下,出現在青蓮閣內。 現在還早,已有不少知音人在等候。卓玉飛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七點二十八分,青蓮閣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尖叫之聲。 卓玉飛忽然臉色一變,脫口叫道:「是朱憐憐!」 說話的聲音猶在,他的人已如箭矢般飛射出去。 朱憐憐出了事。 她在街上,給幾個流氓肆意的侮辱。 胡瞎子是她的師父,也是她的樂師。 沒有胡瞎子的五弦琴,朱憐憐不會唱得出動人的歌曲。但胡瞎子,也給人痛毆了。一個青臉黃衣漢子,拳腳交加,把胡瞎子打得跪在地上。 另外一個穿白綢紡大褂的年輕小夥子,正在嘻皮笑臉地逗著朱憐憐。 「朱姑娘,從三年前第一次聽你唱歌開始,不才就已很喜歡你,今天,無論如何,你好好歹歹總要陪我喝兩杯。」 朱憐憐哭了。 「你們別打他,他有病,年紀又老,而且還是個可憐的瞎子。」 穿白綢紡大褂的年輕小夥子哈哈一笑,對黃衣漢子說:「老李,你一定是喝醉了,要打架,街上行人多的是,為什麼偏偏要揀這個老瞎子?」 黃衣漢子才罷手,上前嘻嘻一笑,對朱憐憐道:「你瞧,咱們陸公子的心腸多好,你遲早總要嫁人,俺李友洪你是絕不會看得上的了,但陸公子嘛,可是你的理想伴侶,錯過了,你永遠都會後悔的。」 朱憐憐的臉色,已變得像是一張白紙。 那陸公子又伸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在下陸川如,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別的本事沒有,但充當護花使者,那還是挺在行的。」 突聽一人怒喝道:「你自己先保護自己好了!」 但見人影一閃,陸公子的臉上已吃了一拳。 陸公子的下顎,立刻被打爆。 那是卓玉飛的拳頭,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 黃衣漢子李友洪臉色一變:「你是何方神聖?」 卓玉飛冷冷道:「你若是牛魔王,我就是齊天大聖。」 李友洪一揮手,喝道:「這小子活得不耐煩,咱們大夥兒先把他幹了再說。」 三個流氓在李友洪的指揮下,圍攻卓玉飛。 這三個流氓都很兇悍。但一經接戰之下,他們全都不是卓玉飛的敵手。 李友洪臉色一變。 陸川如吸了口氣:「咱們走……」 「不!」李友洪怒道:「老子不相信他有三頭六臂!」 一聲暴喝,施展工字伏虎拳,向卓玉飛撲擊。 他一出手就向卓玉飛的咽喉進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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