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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今天的褚大少爺,已不再是三年前的褚大少爺。

  這兩三年來,他已輸得太多,光是在這半年之內,就最少有十幾幢房子輸在賭桌上。

  現在,一萬幾千塊的數目,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重要的數字。

  梁條子盯著他。

  現在,是梁條子推莊,褚大少爺押天門。

  他押的不算多,只有三千塊。

  在以往,這些賭注在褚大少爺的眼中看來,只是微不足道的數目。

  但現在,這已是褚大少爺今天最後的一筆賭注。

  幸好,這一注牌,他拿了一副天地人七。他擺地九在前道,天杠在尾道。這種牌已很不錯,幾乎是有贏無輸。

  誰知梁條子的牌一翻出來,是地杠雙梅。

  嘿!

  褚大少爺又輸了。

  輸了這三千塊之後,褚大少爺手上已無錢。

  他對梁條子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

  梁條子會意。他和褚大少爺相繼離開賭桌。

  在屋外,褚大少爺向梁條子借錢。

  梁條子早已知道他的意思。

  「借一萬塊,讓我翻本!」

  「一萬?」

  「不錯,只借一萬。」

  「借一萬,本來不是問題,但老實說,近來我也很窮。」

  褚大少爺眼色一變:「就在今夜,你已贏了不只一萬塊!」

  梁條子淡淡一笑:「賭博上的來來去去,本來就是眨眼間的財富,我可以贏一萬,也可以輸一萬,甚至輸更多更多。」

  褚大少爺沉聲道:「你是不肯借?」

  梁條子沉吟半晌,才說:「你有什麼可以作為抵押?」

  褚大少爺吸了口氣,從袋裡摸出一卷厚厚的紙。

  紙已變黃,那很像是地契。

  梁條子的眼睛瞇成一線。褚大少爺有一幢很豪華的房子,他早已對它垂涎三尺。

  褚大少爺這張地契,必然就是那房子的。

  因為梁條子知道,其它的產業,褚大少爺早已輸掉。

  這是他唯一的祖屋。

  紙卷已打開。那的確是地契。

  褚大少爺道:「這個能值多少?」

  梁條子伸手:「給我瞧瞧。」

  褚大少爺遞過去。

  但就在這一剎那間,紙卷盡頭突然出現了一柄匕首。

  颯!褚大少爺左手持匕首,輕輕一送,就把匕首送進梁條子的咽喉裡。

  「你……你……」梁條子做夢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有此一著。

  褚大少爺冷冷一笑:「我的一切,早已輸掉,何來房子?何來地契?」

  梁條子死不瞑目。

  他至死還不知道,褚大少爺為什麼要殺他。

  朱飄在這時候出現了。

  他對褚大少爺微微一笑:「你幹得很好!」

  褚大少爺道:「我的房契呢?」

  朱飄把一個包袱遞給他。

  「我從不食言,你幹了梁條子,我一定把房契還給你。」

  「我還欠你一萬!」

  「一萬塊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梁條子這條狗命!」朱飄沉聲說:「我早就想殺了他!」

  褚大少爺悻悻然道:「他是個老千,剛才我又輸了不少。」

  朱飄點點頭:「你放心,今夜無論你輸多少,都算在我的頭上好了!」

  屋外的事,屋內的人似乎還是懵然不知。

  賭局仍然在進行中。

  這時候,推莊的是藍永泰。他抓了一副牌王——雙天至尊。

  統吃。

  這手牌很絕。

  雙天至尊,誰能攖其鋒?

  突聽一人歎了口氣:「你為什麼不把它們拆開,擺八八?」

  歎氣的人是朱飄。

  藍永泰不必看他,就已認出了他的聲音。

  「朱老闆,你是不是也想賭一手?」

  朱飄點點頭。

  「不錯,尤其是跟你賭。」

  「為什麼?」

  「因為你的牌運已走到了絕點。」

  藍永泰咧嘴一笑,他終於緩緩地轉身,瞧著朱飄。

  「久違了。」

  朱飄緩緩道:「你放心,我很好。」

  藍永泰說:「我知道你很好,聽說你的生意越做越大。」

  朱飄道:「你現在的老闆,他的生意更大。」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盯在棺材釘的臉上。

  棺材釘笑了。他皮笑肉不笑,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朱飄。

  朱飄緩緩的走了過來。

  藍永泰問:「你要怎樣賭法?」

  朱飄乾咳兩聲,說:「咱們賭一賭,看看誰會在這裡倒下去。」

  藍永泰搖搖頭:「我不懂。」

  朱飄說:「咱們賭一手牌九,一註定輸贏,誰輸了,誰就得自戕!」

  藍永泰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賭命?」

  朱飄點點頭:「不錯,是賭命。」

  藍永泰說:「你一定會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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