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血濺黑杜鵑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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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戰勝自己,卻比戰勝任何敵人都更艱難千百倍。 衛空空雖然還在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去。 但他挨了南宮千楓這一刀,傷勢實在遠比他自己想像中嚴重。 他忽然發覺,眼前的景象黑一片,白一片的,原來流血太多已使他的視覺陷入模糊紛亂的境地。 但他仍不願放棄豹郎君,也不願在這種情況下騎著猴子馬,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木櫻的一張俏臉,此刻在衛空空的眼中看來,就像是一個冷血無情,面目猙獰的女妖魔。 其實她的面孔還是很善良漂亮的。 只不過這個女人的心,的確像毒蛇般猙獰可怖。 也許她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吧? 然而,若說木櫻無情,她為什麼甘願被鐵重樓一刀砍斷雙腿? 難道她只對鐵重樓有情? 人生的矛盾實在太多。 又有誰能將這些矛盾,一一細數得清清楚楚? *** 忽然間,遠處蹄聲急響。 一輛風馳電掣的馬車,正向這裡飛奔而至。 衛空空卻在這個時候,頭重腿輕的倒下。 但他倒下去的時候,手裡仍緊緊握著長劍。 而且劍鋒現在已緊緊貼在豹郎君的臉上。 鐵重樓雖然從未見過名震北海的鯨爺,但他還是一眼便已認出,策騎馬車的人就是北海之鯨的海鯨王。 除了海鯨王之外,世間上又還有誰能比得上他這副鯨魚般的肥大身材? 但有一點,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就是馬車車廂裡,還有兩個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雪刀浪子和殺手之王。 馬車還未停下,車廂裡立刻就冒出了一個比箭還快幾分的人,和一把比雪還亮的刀! 鐵重樓也從未見過龍城璧。 但這個人才冒出車廂,他的刀剛從鞘亮出,鐵重樓便已知道江湖上人人都在找尋的龍城璧來了。 木櫻本想出拐將衛空空刺死。 但她已無法出手。 因為龍城璧的刀,已向衛空空身旁狠狠的劈去。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出擊,一定會和龍城璧的刀相碰。 她並不知道這來者就是雪刀浪子龍城璧。 但她卻已感覺得到,對方的刀,遠比自己的鋼拐更具威力。 她竟然怯于龍城璧這一刀之威,不敢向衛空空驟施辣手。 直到她看清楚龍城璧的臉之後,她才歎了口氣:「你就是雪刀浪子?」 龍城璧沒有回答她。 也不想和她講什麼說話。 但他最後還是說了幾個字:「我是來殺黑杜鵑的。」 黑杜鵑! 現在不少人都已知道,黑杜鵑要殺龍城璧。 而龍城璧也要殺黑杜鵑。 鐵重樓忍不住道:「你和黑杜鵑之間,究竟什麼深仇大恨?」 龍城璧道:「沒有。」 鐵重樓道:「你們既然無仇無怨,為什麼非要拼命不可?」 龍城璧盯著他手裡的鐵刀,忽然道:「你就是十二年前的鐵快刀?」 鐵重樓點頭。 龍城璧淡淡道:「鐵兄昔年殺人無算,是否也和這些人個個都有深仇大恨?」 鐵重樓道:「我承認曾殺過不少與我無仇怨,也無辜得很的人。」 他的說話倒也坦白,龍城璧眼睛裡已露出了讚賞之意。 鐵重樓接下去的說話,卻更加坦白:「因為鐵某本來就是一個蠻橫不講道理的人,然而龍大俠乃山東濟南府龍氏世家的三少爺,行事又豈能不分青紅皂白,與鐵某這種人看齊?」 「你錯了,」龍城璧扶起衛空空,把他安置進車廂裡,然後才對鐵重樓道:「閣下蠻橫無理,而在下卻正好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兩種人比較下來,也許在下這種人比你更加混蛋可惡千倍,所以你又何必太過抬捧於我?」 鐵重樓靜靜的聽著,臉上已經全無表情。 車廂裡忽然傳出了一把陰冷的聲音:「衛大俠所中的飛刀,上面刻有南宮府四個字。」 龍城璧看了看雪地上的死屍,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具無頭死屍應該是屬於南宮千楓的。」 車廂裡陰冷的聲音又道:「南宮千楓已死?」 海鯨王喃喃道:「不錯,威震中原多年的南宮四公子,他現在的腦袋已被人砍下,看來就像一個破爛了的西瓜。」 車廂裡陰冷的聲音長歎口氣,道:「想不到張兩刀還未死,我的大雇主卻已魂歸極樂,看來我的確倒黴得很。」 龍城璧沉聲問道:「衛空空的傷勢怎樣?」 車廂中人緩緩吸了口氣,好一會才道:「你放心,我已把他的性命從鬼門關裡撿了回來。」 龍城璧鬆口氣,放下心頭一塊大石。 因為司馬血的說話,從來都值得他信賴,司馬血就算曾騙過世間上千千萬萬人,他都絕不會騙龍城璧。 就在這個時候,鐵重樓忽然把一根竹哨子放到唇邊,大力的吹了一口氣。 哨聲傳得很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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