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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大少爺饒命!大少爺饒命!」

  唐竹權冷笑:「你還記得老子嗎?」

  唐安道:「小人屢受唐家大恩,大少爺對小人的好處,小人永遠不會忘記的……」

  唐竹權看了龍玉郎一眼,道:「這個卑鄙小人向老子求饒,就算不是聲淚俱下也差不多了,你瞧老子該怎麼辦?」

  龍玉郎道:「最重要的,是看看他是否誠心悔改。

  唐竹權道:「好像是的。」

  龍玉郎一怔,繼而笑道:「只是好像而已?」

  唐竹權冷冷一笑,道:「當然只是好像而已,難道你看不出他臉上是經過易容的?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卑鄙混蛋,又怎會誠心悔改?」

  他的話才說完,跪在地上的唐安突然一躍而起。

  唐安在還沒有躍起之前,已射出一蓬暗器,而他躍起之後的走勢,也不是撲向唐竹權,而是向後急竄。

  龍玉郎站在一旁,沒有加以理會。

  他的舅父既已來了,唐安又還會溜到什麼地方去?

  唐安向後急竄走勢極快,而且也許是他一輩子以來溜得最快的一次。

  但唐竹權比他更快。

  別以為唐竹權是個大胖子,行動必然十分遲鈍,他要快起來的時候,簡直可以媲美一頭兇悍敏捷的豹子。

  這是奇跡,也是奇觀。

  唐安雖然知道唐大少爺武功卓絕,但還是不知道,唐竹權的輕功竟然在他之上。

  唐安縱使先行以暗器阻止唐竹權,但唐竹權的身形並未因此而被阻慢。

  他閃開了所有的暗器,同時追前,一爪就抓住了唐安的脖子。

  唐安大吃一驚。

  唐安的脖子從來沒有給人這樣抓住。

  不但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人抓住他的脖子了。

  因為唐竹權這一爪已把他幹掉。

  唐安在肩膊上毒針還沒有完全發作之前,便已氣絕畢命。

  唐竹權瞪住他,啐了一口罵道:「幹得這麼痛快,已算是便宜了他。」

  龍玉郎歎了一口氣,道:「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唐竹權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道:「你怎會到這裡來的?」

  龍玉郎輕輕一笑,道:「我跑到這裡來,是因為這裡夠熱鬧。」

  唐竹權一呆,才道:「你早已知道宇文智到了平關口?」

  龍玉郎道:「不是我知道,而是有個出家人知道。」

  唐竹權道:「是哪一個多管閒事的出家人?」

  龍玉郎微微一笑,道:「是無可大師,除了無可大師之外,還有兩個賭徒。」

  唐竹權目光大亮,道:「是一老一少兩個無賭不歡的混蛋?」

  龍玉郎但笑不語。

  不但無可大師、老賭徒、小賭徒都來了,還有席婉芳也不甘寂寞。

  現在,無論小賭徒要去什麼地方,席婉芳都會跟著。

  這一來,平關口的確夠熱鬧了,而這種變化,是宇文智事前無法料得到的。

  不但宇文智料不到,莫鐵山也料不到。也幸虧如此,十傑盟這一次才能避過可怕的劫數!

  ***

  天殘教在平關口伏擊十傑盟,本來是充滿信心的一仗,但在群豪先後趕援之下,宇文智終於無法如願以償。

  天殘教損折了不少精銳部屬,但施大幻卻也死在天殘教槍下。

  唐竹權誓言要為施大幻報復,雖然唐安已經伏誅,但宇文智卻已溜走。

  老賭徒看著施大幻的屍首,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這個老怪物賭輸了。」

  無可大師卻搖搖頭,道:「老怪物施主沒有輸,他贏了。」

  老賭徒大惑不解地凝視著無可大師。

  無可大師輕咳一聲,緩緩地接道:「老怪物施主不但沒有輸,也沒有死,以後無論隔了多少年,人們還是不會忘記他這麼一號人物的,你們說是不是?」

  唐竹權首先轟然喝采,叫道:「這一次,禿頭說得很對!」

  老賭徒也不禁慨然道:「說得好!說得對!施大幻仍然活著,人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這麼一號人物。」

  說是這麼說,但施大幻之死,畢竟還是令人為之傷感的。

  唐竹權忽然瞪著一個人。

  這人落寞地走了過來,他的腳步是沉重的,但更沉重的還是他臉上的神情。

  那是莫鐵山,世人一直認為他很謹慎的莫鐵山。

  唐竹權本來很想把他痛駡一頓,但看見他這副表情,卻又罵不出來了。

  誰不會冇錯?

  魯莽行事的人固然會常出錯,一生惟謹慎的諸葛孔明也會有錯,否則也不會痛失街亭。

  ——街亭之失,雖然並非直接失于孔明之手,但他還是要負上一部份責任的。

  莫鐵山當然比不上諸葛孔明,諸葛孔明若是一棵大樹,那麼莫鐵山充其量只是一根小草。

  大樹也會被大風搖動,更何況只是一根微不足道的小草?

  所以,唐竹權很快就原諒了他。在他還沒有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就已原諒了。

  老賭徒怔怔地看著莫鐵山,忽然叫道:「你還認得我這個老東西嗎?」

  莫鐵山立刻回答:「你不是老東西,你是個老英雄,值得萬人欽敬的老英雄。」

  老賭徒哈哈一笑,道:「別拍我的馬屁,老東西吃不消。」

  無可大師向莫鐵山走了過去,道:「十傑盟是不是由你率領?」

  莫鐵山緩緩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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