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盜唐意(20)_龍乘風

二〇

　　丁黑狗突然站了起來，唐意這才發現他比自己還高出半個腦袋：「衛空空為何不稱讚，難道其品酒之能不如你？再試問你，飲到甘冽的泉水，吃到甘香大米飯，會否叫好水，好飯？」

　　唐意冷靜地道：「別人會不會我不知道，但唐意卻會！」

　　「你叫唐意？」丁黑狗上下看了他幾眼，終於點點頭：「品味雖差，卻是個直腸子的漢子，也有可取之處！」

　　衛空空忙道：「黑狗兄，你可知來自醫谷的梁大夫，現在在何處嗎？」

　　丁黑狗哈哈一笑：「找梁大夫，比喝一壇酒還容易！」

　　衛空空指指酒樓，道：「我便買一壇二十年的狀元紅在裡面等你！」

　　丁黑狗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你來遲一步，最後一碗狀元紅，兩位剛才已品嘗過！酒不能不喝，不過狀元紅卻可先掛上了，日後不怕你不還！」

　　丁黑狗說罷端著酒碗，大步流星走了，衛空空向唐意打了個眼色，前後腳走進酒樓。

　　衛空空屁股還未沾及板凳，便已大聲嚷道：「掌櫃的，把貴店最好那一壇酒取過來！」

　　小二道：「最好的一壇是陳年桂花露，怕客官不合口味！」

　　唐意忽然酒興大發，道：「那是女人喝的，拿烈酒來！」

　　店內最烈的酒是大麯，一壇大麯可醉死十條牛，封泥剛打開，小二的臉龐已為酒氣薰紅，唐意道：「拿三隻大碗來！」

　　碗至，小二問：「客官要些什麼送酒物？」

　　小二一片好意，卻不為顧客受落，唐意道：「喝酒要吃東西，那算是什麼玩意兒？是吃東西送酒，還是喝酒送東西，丫頭再俏也不會變成小姐！」

　　話音剛落，背後已有人接道：「這一句話才像話！」

　　這是丁黑狗的聲音，不但唐意大出意料，連衛空空也輕咦一聲：「你來了？」

　　「我來了！」丁黑狗取起一碗酒，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大口，跟喝狀元紅一模一樣，令人猜不出他酒量到底有多大。

　　唐意還未喝酒，舌頭已經發大，結結巴巴地問：「黑狗兄，你已打聽到梁大夫的下落？」

　　丁黑狗往板凳一坐，道：「難怪你！連我也以為要等你們喝一壇酒，才能回來！嘿嘿，真是天賜佳釀！」

　　唐意對他態度立即改變，長揖問道：「請問梁大夫在何處？」

　　「說與你知亦無用，先喝酒！」

　　一壇大麯，有如五壇狀元紅，二人酒意雖豪，但要喝光它，也不能太快，可是也不慢，旁邊那桌的一位老頭才喝了半碗高粱哩！

　　丁黑狗一長身，拭去嘴角的酒漬，道：「走吧！」

　　▼第三章　脾氣古怪的梁大夫

　　由疊雲鋪附近到杭州路途不短，不過丁黑狗在下午到達溫州城時卻折了進去，唐意忙道：「救人要緊，請黑狗兄多走幾裡路再歇息吧！」

　　「你不是要找梁大夫嗎？他如今在溫州，你們先到興隆客棧開房等我！」丁黑狗言畢便大踏步而去。

　　衛空空喜道：「梁大夫來溫州，這倒省了咱們不少腳力，這個消息值得浮一大白！」

　　唐意道：「只怕找到他，他亦未必肯替梅姬治病！」

　　「你不會求他麼？」

　　「醫谷內的大夫，個個脾氣古怪，豈是輕易求得了的？」唐意猛吸一口氣，道：「還是先到興隆客棧開幾間房吧！」

　　不管如何，能知道梁大夫的下落，終是個好消息，能否求到他伸手，卻是另一回事！」

　　衛空空開了三個上房，錢卻由唐意付，霧影中人要唐意賣命，付給他的酬金倒不少，他還特意訂了一席最好的酒菜。

　　衛空空早知道梁大夫不容易請，所以一早吩咐小二送一盆水進房，他躺在盆中細細洗滌，這一洗幾乎花了他半個時辰。

　　當他舒服地坐在躺椅上，剛斟了一杯酒，房門便被敲響：「衛大俠，好消息來了！」

　　這是丁黑狗的聲音，衛空空關心梅姬的安危，立即長身開門，笑嘻嘻地道：「衛某早知，有你黑狗兄出面，一切困難都可迎刃而解！」

　　丁黑狗臉上並無得意之色，一對眼睛，卻落在幾上的酒壺上，衛空空道：「衛某早已替你斟好了酒！」

　　丁黑狗提杯仰脖，一飲而盡，隨即往躺椅上坐下，衛空空臉上沒一絲不高興之色，論地位丁黑狗自然不能望其項背，但若論到受重視和歡迎的程度，丁黑狗可不下於他衛空空！

　　衛空空輕咳一聲：「梁大夫已經答應了？」

　　丁黑狗眉頭一皺，道：「我用激將法，使他不致一口拒絕，但能否成事還得看看貴友的運氣！」

　　此刻，唐意剛好推門進來，聞言忙道：「這話怎說？」

　　「梁大夫之所以會逗留在溫州，乃此處有一位得了怪病的女病人，而他從未成功地醫好這種病，所以萬大的事情，也得等他治好這位女病人之後，才可商量！」

　　唐意問道：「未知那女人患的是什麼怪病，梁大夫要多久才可以將她的病治好呢？」

　　「這一切都是梁大夫的秘密，請恕我沒法答覆你！」

　　衛空空道：「時九公不知何去，現在唯一可抓得住的，只有梁大夫一個人，咱們便留下來等他吧！」

　　丁黑狗道：「你們有空大可以等他，今晚我便帶你們去見他，成功失敗與我無關！」

　　唐意笑道：「問題是我只有三天的時間！」

　　衛空空忙問：「你要去何處？」

　　唐意忙向他打了個眼色，丁黑狗是個聰明人，知不便詢問，便道：「那咱們吃了飯便走吧！」

　　唐意從懷內取出一錠銀子來，說：「小小意思，請黑狗兄莫推辭！」

　　丁黑狗想了一下，伸手接過銀子，道：「這錠銀子便算是那一壇狀元紅的酒錢吧！」

　　＊＊＊

　　興隆客棧為他們所準備的酒菜，美味豐盛之外，用料及工藝十分考究，丁黑狗大快朵頤，吃個不亦樂乎，衛空空吃進肚子裡的酒比菜多得多，只有唐意酒與菜都少得可憐！

　　這一頓飯，衛空空看清楚唐意對自己的侄女梅姬，的確是情深似海，心中既為梅姬高興，亦為她的遭遇而難過。

　　丁黑狗酒飽飯足，還洗了個臉。然後道：「走吧！」他當先帶頭走出客棧。

　　梁大夫臨時居所是在一條小巷內的磚屋，巷子短而小，只住了十來戶人家，地上的石板鋪得十分整齊，而且清靜。

　　梁大夫賃來的磚屋，在巷內最後一棟，門板的漆已經剝落。三人一走到門外，便已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丁黑狗伸手扣門。

　　只聽裡面傳來一個粗暴的聲音：「你們沒有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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