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盜唐意(9)_龍乘風

九

　　葉小樓道：「就算沒有人說，我也瞧得出來。」

　　唐意又道：「是誰說的？」

　　葉小樓道：「你不必知道，其實，這一戰你大可以不打的。」

　　唐意冷冷道：「唐某從不失信於人，既已約戰，就不能臨陣退縮。」

　　葉小樓道：「但你的傷勢，難道就可以置諸不顧了？」

　　唐意昂首道：「生死有命，過慮也是多餘的。」

　　葉小樓道：「過於憂慮自然是多餘的，但自暴自棄，卻是更為愚蠢。」

　　唐意冷然道：「唐某的事，不必閣下費心，你既然要為水總鏢頭報仇，就不該諸多廢話，節外生枝。」

　　葉小樓道：「水總鏢頭的仇，我是一定會報的，但在真相未明之前，可不能貿貿然行事。」

　　唐意冷笑道：「水總鏢頭是我殺的，你還猶疑什麼？」

　　葉小樓道：「是非曲直，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著急也急不來。」

　　唐意道：「你真的不殺我？」

　　葉小樓道：「到了應該殺你的時候，我決不會婆婆媽媽。」

　　唐意道：「你若不殺唐某，這一趟豈不是白走了？」

　　「怎能算是白走？」葉小樓歎了口氣，緩緩道：「最少我已證明了一件事：大盜唐意的確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唐意默然良久，道：「葉小樓，今天算是唐某欠你一條性命，後會有期！」語畢，把劍插在地上，掉頭離去。

　　葉小樓把唐意的劍從地上拔起，瞧了半天，才喃喃說道：「這是不是唐意的好劍？」

　　日漸高升，燙熱的濃茶使蠶豆大師為之精神一振。

　　「好茶！」他讚不絕口。

　　茶是水柔雁親手泡的，蠶豆大師和龍玉郎今天一早就到了倚月水軒。

　　水柔雁嫣然一笑，說道：「大師誇獎了。」

　　「不是誇獎！不是誇獎！不是真真正正的好茶，貧僧決不會喝得如此津津有味。」蠶豆大師一臉正色地說。

　　龍玉郎也在喝茶，但他卻一直沉默不語。

　　蠶豆大師忍不住問：「你在想著些什麼？」

　　龍玉郎眨了眨眼，道：「一個蒙面的江湖大俠。」

　　蠶豆大師道：「是否在數年前，連挫浙閩道上五大盜寨的蒙面俠？」

　　龍玉郎點點頭，道：「正是此人。」

　　蠶豆大師道：「你知道這人是誰？」

　　龍玉郎道：「暫時不知道，但事情已開始有了端倪。」

　　蠶豆大師說道：「你懷疑誰是蒙面大俠？」

　　龍玉郎道：「誰都可以懷疑，就只是用不著懷疑自己。」

　　蠶豆大師呵呵一笑，道：「如此說來，連貧僧也可能會是那個蒙面大俠了？」

　　龍玉郎道：「不錯。」

　　蠶豆大師道：「這個貧僧是用不著急急否認的，反正那是蒙面大俠，而不是個蒙面採花大盜。」

　　語聲甫頓，又問：「龍施主何以忽然想起那個蒙面大俠？」

　　龍玉郎道：「蒙面大俠武功極高，而且對閩浙一帶地形甚為清楚，是以強如五大盜寨，也給他一一挑平。」

　　蠶豆大師道：「那又如何？」

　　龍玉郎道：「以大師之見，上官鶴比諸數年前五大盜寨之寨主，是否更加厲害得多？」

　　蠶豆大師哂然一笑，道：「更加厲害倒不見得，但深山無雀鳥，麻雀稱大王，卻是真的。」

　　龍玉郎道：「五大盜寨一一給蒙面大俠挑平，固然使上官鶴可以從平地冒了出來，但是難道上官鶴又不怕那個蒙面大俠嗎？」

　　蠶豆大師眉頭一皺，道：「龍施主說的甚是，以上官鶴這塊材料，怎麼說也敵不過蒙面大俠的。」

　　龍玉郎道：「但上官鶴卻膽敢重張刀棒寨旗鼓，並自封為刀棒寨寨主。」

　　蠶豆大師說道：「此人膽量似乎還不小。」

　　龍玉郎道：「上官鶴膽敢自封為寨主，全然是因為蒙面大俠已不再出現。」

　　蠶豆大師道：「但他怎知道蒙面大俠不會突然出現？」

　　龍玉郎道：「上官鶴若能肯定蒙面大俠不再出現，他就會有這個膽量。」

　　蠶豆大師說道：「除非他很瞭解蒙面大俠，又或者他已知道蒙面大俠的某種秘密。」

　　龍玉郎道：「在下正是這麼想。」

　　蠶豆大師道：「但現在咱們誰也不知道蒙面大俠的下落，也不知道蒙面大俠的來龍去脈。」

　　龍玉郎道：「在下認為，蒙面大俠在閩浙兩地，是個絕不尋常的人物，咱們萬萬不可忽略了他。」

　　蠶豆大師道：「但咱們現在要對付的人，乃是大盜唐意。」

　　龍玉郎道：「葉公子約戰唐意，大師有何見地？」

　　蠶豆大師道：「葉公子並非沒分寸的人，他要對付唐意，肯定是要為水總鏢頭復仇！」

　　龍玉郎道：「但在下卻另有想法。」

　　蠶豆大師道：「莫非你認為事情另有蹊蹺？」

　　龍玉郎道：「咱們只能看見一個人的外貌，也往往能看見事情的表面，實在情況如何，也許並不如眼之所見，更不如耳之所聞。」

　　蠶豆大師道：「願施主之言，正與貧僧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龍玉郎微微一笑，目注著水柔雁，說道：「水姑娘，在下在大放厥詞，還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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