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初戰會群雄 | 上頁 下頁


  唐竹權哈哈一笑,道:「說來真奇,老子經營杭州樓,十餘年來既不賺錢,也沒虧本,自始至終總是一團和氣,正是和尚之弟,和過!」

  梁大夫道:「既然用不著虧本,何以把它賣掉?」

  唐竹權歎息一聲道:「唉,說來一言難盡……」

  「若要長篇大論方可解釋前因後果,敬請舅父大人且慢則個!」龍玉郎老實不客氣地說:「小甥現在只想知道,司馬伯伯跟梁大夫有什麼話說過?」

  梁大夫道:「司馬血是個奇人,他殺人乾淨俐落,賭博起來更是斬釘截鐵,不是做大贏家,便是輸得愁雲慘霧,一塌糊塗。」

  唐竹權道:「但他總是沒有在賭桌上輸死。」

  龍玉郎道:「真正聰明的賭徒,永遠不會輸掉自己最後一注本錢,除非形勢所逼,那又自當別論。」

  梁大夫搖頭不迭,道:「老弟此言差矣,司馬血經常在賭桌上孤注一擲,有一次,他在長安賭了五口牌九,結果就輸了足足一百萬兩,到第二天,還要向朋友借錢,才能填飽肚子。」

  龍玉郎道:「這件事,家父已說過不少次,但他真的孤注一擲嗎?」

  梁大夫道:「輸得連吃飯錢都沒有了,難道還不算是孤注一擲嗎?」

  龍玉郎道:「當天,他的確是輸光了,但仍然不能算是孤注一擲,因為不到十天,他又再捲土重來,而且賭得比上一次更兇狠。」

  「別再談論這個賭精好不好!」唐竹權愈聽愈不滋味,「賭博賭博,又怎及得上喝酒寫意?」

  梁大夫陪笑,說道:「不談賭!不談賭!」

  唐竹權道:「你今天遇上了司馬血,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過?」

  梁大夫道:「他在賭坊裡賭牌九。」

  唐竹權啐了一口,道:「他賭牌九就和老子喝酒,黃毛小子抹鼻涕,牛吃草蒼蠅鑽豬糞一樣,又怎算得是一件特別的事情?」

  梁大夫道:「但這一次卻偏偏大不相同。」

  唐竹權一怔,道:「怎麼了?難道他這次賭牌九,身邊有十幾個絕色佳人陪伴著不成?」

  梁大夫笑了笑,道:「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這種桃花運。」

  唐竹權冷哼一聲,道:「自古以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算真的交上了桃花運,恐怕也不是什麼真正的福氣。」

  梁大夫乜斜著眼盯著唐竹權,臉上露出一種曖昧的笑意。

  唐竹權兩眼一瞪,道:「老子又不是個如花似玉的妞兒,有什麼好瞧的?」

  梁大夫仍然在笑,半晌才道:「說句老實話,你老人家是否在美人關口重重地摔了一跤?」

  唐竹權一拍桌子,梁大夫卻「啫啫」連聲,道:「不喜歡說就別說,千萬不要為了這種事大發脾氣。」

  唐竹權「哇」的叫了一聲,好像真要大發脾氣了,但接著,他還是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對!對!為女人而發脾氣,那是懦夫所為,什麼衝冠一怒為紅顏,想來真是放屁!放屁!」

  梁大夫正要答腔,唐竹權又已緊接著說:「實不相瞞,老子的確重重地摔了一跤,但這個使老子栽筋斗的,卻萬萬談不上是個美人,只是個長得不算太醜陋的婆娘而已。」

  梁大夫歎道:「對待女子,應該客氣一點,怎能說她是個婆娘了?」

  唐竹權哼一聲,道:「不說婆娘,難道說她是個太監?」

  梁大夫為之啼笑皆非,龍玉郎在這時候問:「舅父把杭州樓賣掉,就是為了這個紅顏知己?」

  「什麼紅顏知己?真是愈說愈教老子毛骨悚然,」唐竹權搖頭不迭,道:「這婆……這女子叫蔡碧娘,她老子叫蔡大豪,嘿嘿!嘿嘿!」

  龍玉郎一怔,道:「那又怎樣了?」

  唐竹權冷冷一笑,道:「碧娘有一個這樣的父親,真是老子的倒黴,這十幾年來,老子陪盡小心,獻盡殷勤,連酒也每天喝少了一兩斤,但到頭來,這婆娘還是沒有變成唐太太,嘿嘿!嘿嘿!」

  龍玉郎呆住,良久才道:「事情真的已弄僵了?」

  「僵啦!僵啦!」唐竹權陡然吐出了一口氣,道:「比僵屍更僵,僵得連心肝脾肺腎都變成石頭,變成鋼鐵,甚至是變成了九百年前的一場春夢。」

  梁大夫皺著眉道:「你既然這麼納悶,何不把杭州樓買回來再做其老闆哉?」

  「做老闆有什麼好?」唐竹權搖頭晃腦,又把胖大的肚子搓來搓去,「與其老是呆在杭州樓喝他媽的悶酒,倒不如今天東闖闖,明天西蕩蕩,總之一醉解千愁,不醉四處遊,哈哈,如此這般,不亦快哉者也乎?」

  龍玉郎淡淡一笑,道:「舅父大人做不做老闆,那是舅父的事,以後再研究不遲。」

  「對了,玉郎說得對極!」唐竹權目光凝注著梁大夫的臉,道:「司馬血今天賭牌九,又有什麼特別之處?」

  梁大夫道:「他今天賭的並不是銀子、金子。」

  唐竹權一呆,道:「不賭銀子、金子,難道賭鼻子不成?」

  梁大夫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道:「這次你猜對了!」

  唐竹權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古怪。

  接著,梁大夫就把賭坊裡所發生的事,一一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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