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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卓有友沉吟半晌,道:「因為你剛才看見了這一隻瞎了右眼的貓頭魔,所以就知道任夜雨已經來了。」

  青衣侯點點頭,道:「是的。」

  卓有友沉聲道:「任夜雨是任天蒼之子,他那一招『夜來血雨』的劍法,直至現在還沒有人可以破得了。」

  青衣侯淡淡道:「我知道。」

  卓有友道:「所以,你若要殺這人,首先就得問問自己,是否可以破得了他這一招『夜來血雨』。」

  青衣侯道:「我已問過了。」

  「問過了?」卓有友一怔。

  青衣侯緩緩道:「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常這樣問自己:『我可以破得了這一招劍法嗎?』」

  卓有友道:「答案怎樣?」

  青衣侯苦笑著,道:「我若有了明確的答案,也就不會問了再問。」

  卓有友吸了口氣,道:「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把握可以擊敗任大公子。」

  青衣侯點點頭,道:「的確沒有把握,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

  卓有友道:「換而言之,你若和任夜雨決戰,那就只好當作是一場賭博。」

  青衣侯道:「不錯,而且這場賭博賭的是性命,無論是誰敗了,都得付出性命來作為代價。」

  卓有友沉吟著,道:「倘若大家都輸了呢?」

  青衣侯聳了聳肩,微笑道:「那就只好共赴陰曹地府再決雌雄了。」

  他說到這裡,林子西方響起了一下細長的竹哨聲。

  卓有友臉色微變,道:「這是幹甚麼的?」

  青衣侯道:「任夜雨的貓頭鷹喜歡聽這種哨子聲。」

  卓有友道:「你呢?」

  青衣侯道:「無論我喜歡聽也好,不喜歡聽也好,現在都只有一條路可走。」

  卓有友兩眼暴睜:「是活路?還是死路?」

  青衣侯道:「現在還不知道。」

  卓有友道:「那要甚麼時候才可以知道?」

  青衣侯道:「決戰之後。」

  說完,轉身向西方疾掠出去。

  但他才掠出三丈,秋雪蝶已經跟了上來。

  青衣侯立時叱道:「你回去!」

  秋雪蝶道:「我會的,雪王需要我們的照料。」

  她突然拉住青衣侯的手,接道:「把這個箱子拿去!」

  青衣侯愕住,接著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秋雪蝶手裡的木箱子,過了半晌,才說:「這箱子是孫震用性命換取回來的?」

  秋雪蝶黯然地點點頭,道:「孫震的確死了,但卻不是死在志氣府,而是給一個殺手結束了他的生命。」

  青衣侯目光閃動,道:「你認為,那殺手是我派出去的?」

  秋雪蝶歎了口氣,道:「初時,我曾經這樣懷疑過,但現在,我知道雇請殺手對付孫震的人並不是你。」

  「不是我又是誰?」青衣侯苦笑了一下。

  秋雪蝶淡淡道:「是呂鳳起。」

  青衣侯凝注著她「你敢肯定?」

  秋雪蝶咬了咬牙,道:「是他!一定是他,他要把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除去,還包括……」

  「還包括誰?」青衣侯直視著秋雪蝶的臉:「是不是我?」

  秋雪蝶吸了口氣,半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青衣侯默然半晌,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膊:「告訴我,我在你心裡,是一個怎樣的人?」

  秋雪蝶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她胸膛起伏,身子輕輕地在顫抖。

  她想了很久,才能慢慢的回答:「我只知道,你殺了我的師父!」

  青衣侯的臉色立刻發白,連抓住秋雪蝶的手也在發白。

  「你……你還在維護著譚樹湖?」青衣侯連聲音也發抖了。

  秋雪蝶淒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他是個衣冠禽獸,但卻也是我的師父,甚至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她這句話剛說完,臉頰上就已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住嘴!」

  青衣侯的胸膛似已快將爆裂,全身的骨骼也在不斷勒勒地作響:「這事情早已過去了,你再也別向任何人提起!」

  秋雪蝶仰面一笑,道:「為甚麼不可以向別人提起?是不是要我一直冒充黃花閨女,自欺欺人?」

  青衣侯緊握著拳頭,道:「我要你別提起,那是因為這件事情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你錯了,錯得厲害極了。」秋雪蝶冷冷一笑:「只有白癡才會認為這是不重要的,但你不是個白癡,你是青衣堡主青衣侯,是當今武林中最精明的一個年青高手!」

  青衣侯怔怔地看著她,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要我活著?還是要我立刻便死了?」

  秋雪蝶呆住。

  「為甚麼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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