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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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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載愁冷冷道:「你可以殺了屬下,但永遠也不可能再逼屬下出手殺人。」 白衣老者沉默了一會,忽然歎了口氣,道:「既然這樣,你現在可以走了。」 萬載愁聽見這一句話,立刻掉頭就走。 胡同外再也沒有任何人,他大步而來,也踏著大步離開這裡。 *** 翌日,陽光滿天。 萬載愁在一家看來黴氣十足的客棧裡,要了一間腥腥臭臭的房子,一直睡到晌午時分才在木床上爬了起來。 他匆匆抹了一個臉,又用半瓶竹葉青漱了口,就往大街上走。 他在一個賣麵的攤子旁邊坐了下來,向賣麵的老頭兒說道:「先來一碗牛肉麵!」 「兩碗,一辣一不辣!」他背後立刻有人向老頭兒更正。 萬載愁不必轉身,便知道是方寶樓來了。 「方老弟,怎麼這般湊巧?」 「萬大哥,這不是湊巧。」方寶樓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嘻嘻地說。 「難道你一直都吊著我嗎?」 「不要說吊吊聲那麼准聽,咱們既然是朋友,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萬載愁微微一笑,道:「你瞧我現在像個有難之人嗎?」 方寶樓笑道:「你現在怎麼會有難?而且還口福不淺呢!」 萬載愁一怔:「什麼口福不淺?你是不是說這檔攤子的牛肉麵?」 方寶樓點點頭,笑道:「在姑蘇,賣麵攤子最少有二三十個,但牛肉最香,麵條最爽的就是這一個檔子。」 萬載愁「噢」的一聲,道:「如此說來,真是幸運之至。」 「牛肉麵來了!」賣麵的老頭兒把面端上,親切地笑著說:「這一碗是辣的,那一碗是沒有加辣的,小方哥兒向來怕吃辣牛肉,就算你不加以吩咐,老兒也知道怎麼煮了。」 萬載愁瞧了瞧方寶樓,笑道:「這位老丈跟你倒很相熟。」 方寶樓哈哈一笑:「何止相熟,簡直是大有淵源!」 「這倒要請教請教。」 「他是我乾爹。」 「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方寶樓笑道:「你不信,大可以問我乾爹。」 萬載愁向賣麵老人望了一眼,老人笑了笑:「小方哥兒最愛說笑。」 方寶樓打了一個哈哈,笑道:「這怎會是說笑?想老子每逢輸得兩袖清風,一臉是屁的時候,便連要買個包子吃吃也苦歎身無分文,幸好你老人家與眾不同,老子就算白吃十天八天牛肉麵、嗆蝦米粉和大花臉雜錦菜,你老人家都是十足招待,萬二分的高興,哈哈,正是患難見真情,老子就算天天叫你三百句乾爹,也是心甘情願,越叫越起勁的!」 萬載愁笑道:「你倒一點不吃虧,他是乾爹,你是老子,一算之下只能扯平,那就變成一對兄弟了。」 賣麵老頭兒說道:「四海之同皆兄弟也,小方哥兒人材出眾,將來是必成大器的。」 就在這時候,有人叫喊了一聲:「喂,給我弄一碗麵來,越大碗越好。」 賣麵老頭兒匆匆迎了過去,正待問一聲是不是要牛肉做配料,忽然又有人說:「這老漢熬的湯水不夠味兒,非要加點材料不可。」 賣麵老頭兒怔了怔,只見攤子旁邊來了兩個漢子,一穿黑衣,一穿紫袍,而這時候,那紫袍漢子正用勺子不斷攪動著鍋子裡熱騰騰的湯水。 賣麵老頭兒怫然不悅,但卻也不敢隨便得罪顧客,只是說:「湯水材料已不少啦,單是豬骨已有七八斤。」 那紫袍漢子搖頭不迭,說,「七八斤骨頭怎麼夠?最少還要加上一顆腦袋。」 賣麵老頭兒大驚道:「這種玩笑開不得。」 紫袍漢子臉色一沉,喝道:「誰跟你開玩笑?他媽的,給我砍了!」 他一喝之下,黑衣漢子居然真的拿住了一柄鬼頭大刀,不由分說地便向賣麵老頭兒的脖子砍了下去。 這下子真的不是開玩笑了,黑衣漢子這一刀又快又准,只聽見「卟通」一聲,賣麵老頭兒的腦袋立刻應聲跌下,還滾進那盛滿熱湯的鍋子裡。 鍋裡的湯水立刻一片血紅,但由於那些湯水極其滾熱,從腦袋裡冒出來的鮮血幾乎馬上就給煮熟了。 賣麵老頭兒雖然丟了腦袋,但在霎時間他的四肢仍能活動,他的身子甚至搖搖盪蕩地走過了對面大街,才在一個賣菜婦人的面前僕跌下來。 那賣菜婦人發出了一陣尖銳恐怖的叫聲,連兩籃蔬菜也不要了,只是大哭大叫地沒命奔逃。 方寶樓的臉色已給嚇得煞白,雖然他是打架會的什麼「總護法」,但像這樣殘酷恐怖的血案,他還是第一次遇上。 但他向來喜歡以英雄好漢自居,自己的「乾爹」給人砍掉了腦袋,這種事他是萬萬不能袖手旁觀的,尤其是萬載愁就在身邊,他更不能像個縮頭烏龜似的遠遠避了開去。 「來者何人?竟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砍掉老子乾爹的腦瓜子?」他在驚怒之下,聲音雖然還很響亮,但卻有點顫抖起來。 那黑衣漢子桀桀一笑,大聲道:「什麼老子小子?你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龜兒子?」 方寶樓一挺胸膛,大聲道:「老子是打架會的方總護法!」 「方總護法?」紫袍漢子轟然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武林盟主哩!」 方寶樓怒道:「只要假以時日,老子若要做武林盟主又有何難?」 黑衣漢子怪笑一聲,道:「你可知道武林盟主是幹什麼的?」 方寶樓道:「自然是伸張正義,在武林中主持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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