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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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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一小子帶著『藏玄秘圖』潛匿在廟中,二公主向他要回秘圖,那小子花言巧語使詐溜走,二公主已追出廟外去了。」 「她們奔向何方?」大有立刻追去之意。 明旭王子突然朗笑一聲,挺身躍起,接道:「神弓駙馬來遲了,那小子自稱與你生死之交,二公主信以為真,誰知卻是個混蛋騙子,不過他功力平凡,絕難逃出二公主手底。」 呂重陽冷哼一聲,道:「雪龍駒日行千里,飛鳥尚難望其項背,何況是人?」言畢得意地哈哈大笑。 明旭王子劍眉一皺,道:「适才一聲馬嘶,原來那小子是騎馬逃跑。」 尹靖情知二公主輕功非同泛泛,普通馬匹的腳力極可能被她追上,但若千里神駒,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他心中很是擔心,喃喃道:「只不知已追到何處?」 劉老媽歎了一口氣,道:「二公主外柔內剛,為駙馬爺之事,沐雨櫛風在所不辭,除非把秘笈追回,她不會罷手。」 呂重陽冷笑道:「老夫不信她能一口氣追到恒山。」 「恒山!」尹靖心靈大震,要知「藏玄秘圖」只畫出山丘,沒注明何山何嶽,現在聽那髯須大漢的口氣,秘圖的地點,顯然已被人揣摹得知,萬一「玄天圖」被人捷足先得,自己還有何顏面去見林老伯? 明旭王子見他神色有異,說道:「那秘圖所示的藏寶地點,指在恒山『落星崖』的一個山洞,洞前山泉垂瀑。」 尹靖暗暗叫糟,果然所料不差,正想問他何以知道這般清楚!突聞一聲冷冷的沙啞語音道:「尹靖,你還記得老夫嗎?」 他轉目望去,只見一瘦老頭,正目光湛湛地打量過來,他訝然叫了一聲,道:「老前輩是你!」 天地棋仙冷冷道:「聽說你得了林鐘如的真傳,手持『松紋古劍』,挾技橫行武林,視天下英雄如無物,恥笑老夫班門弄斧,可有其事?」 尹靖怔了一下,聽他口氣極不友善,與「竹香齋」初見面的情形不大相同,不由神色一整,道:「老前輩剛才之言,只怕是途聽道聞,你想在下會如此放肆嗎?」 他這一反問,比千萬言解釋更見功效,天地棋仙為之一愕,只見尹靖眉宇間,浮動著凜然浩氣,言辭懇切,絕非狂傲自之徒。 鬼谷子呐呐道:「老夫也想,小兄弟……不會是驕滿之人……」他頓了一下,接道:「只是老夫有一事甚感驚異,如果你獲曠代奇緣,縱然盡得『蒙面劍客』真傳,似亦不可能如傳聞中,赤手擊敗『浮月莊主』,連挫『昆侖三老』,技壓『天外神叟』,那等八面威風,四海震撼。」 尹靖微微一笑,道:「你們武功各有所長,在下不敢言勝,致於有關在下武功源流,江湖傳聞略有出入……」 他臉上現出濡慕景仰之意,接道:「誠如老前輩所料,在下並非蒙面劍客傳人,師承乃終南太乙門。」 「終南太乙門,呀!那你是武聖傳人?」 「不錯!在下正是武聖三傳弟子,家師上玉下陽,我在『接天峰春秋居』,十載受藝,與林老伯常相往來,臨行之時蒙林老伯惠贈松紋古劍,並交下『藏玄秘圖』委我親上恒山取回『玄天圖』,送上『七仙山萬劍池』,面呈真武子,以了卻夙願,彌補當年負罪師門之咎……」 說到此,突然歎了—口氣,道:「唉,想不到在下一時大意,使秘圖遺落江湖,憾甚!」 天地棋仙聽完了話,臉上顯出無比的虔敬,道:「數百年前,終南武聖天癡子。名震環宇,海內共仰,他的武功被公認為天下無敵,數百年後大家只道武聖絕學已失傳人間,不意今日重現江湖,立即鋒芒燦爛,威鎮武林。」 尹靖道:「在下德薄能鮮,只怕有辱先人德望,今後還請老前輩多多提挈。」 「小兄弟懷珠抱玉,勿用客謙,說起『藏玄秘圖』殊感汗顏,老夫廿年來隱居蘇北,侶魚蝦而友麋鹿,自覺淡泊明志,嗔念全無,那知道見到『藏玄秘圖』後私心靡生,卻也起了窺視『玄天圖』的貪念,嗨……早年我與林鐘如有過數面之緣,雖然說不上莫逆之交,但卻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為人豪爽,具有古人之風,在武當門下弟子中,無論人品武功,均出萃同儕,深得長輩器重,若不是為報滅門大仇,私竊鎮山秘笈,當可接掌三清宮,領袖武當派。現在老夫既明內情,當鼎力助其完成夙願,才不負當年相識一場。」 尹靖拱手一拜道:「晚輩替林老伯,先行謝過。」 呂重陽亦滿臉誠敬道:「有關蒙面劍客之事,兄弟曾聽先父提起,他對林鐘如的孝舉,深表嘉許,曾為此事,親上『萬劍池』建議前任文靜仙姑,主張不應緝拿蒙面劍客。」 天地棋仙笑道:「兄弟現在急流勇退,想回『竹香齋』過清靜的生活。呂老二還是煩你跑一趟恒山,令武兒將秘圖奉上,交給尹兄弟,並協助追尋『玄天圖』了卻林鐘如夙願。」 呂重陽道:「這個兄弟義不容辭,我也好同矮老頭,再痛痛快快打上一場,替你出氣。」 天地棋仙道:「矮老頭兒最小氣,讓他占一些便宜他就高興得睡不著覺,你如果去找晦氣,豈不令他心安理得?」 「哈哈鬼兄今日靈犀一點,通徹禪理,反而變得襟懷雅量了。」 「兄弟有時比矮老頭更小氣,有時肚大可容船,就唯獨一事當仁不讓……」 呂重陽未等他說完接道:「不能輸棋。」 天地棋仙呵呵大笑,道:「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尤其不能輸給少林掌門大限禪師。」 他笑了半晌,突然轉目望著尹靖道:「哦,對了,咱們那盤棋,你判定勝負了沒有?」 尹靖笑道:「老前輩,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呀!」天地棋仙眉頭一皺,道:「可是我心裡急得不得了,如果大限禪師能安心念佛,那才是奇跡。」 「那盤殘局我已擬了三十幾種變化。」 鬼谷子緊張地問道:「勝負如何?」 「和勝均有,還沒有找出正著。」 天地棋顯得很失望,道:「我想『洞庭之約』我不去了,你要是把全部變化擬好,直接交給大限禪師,他會到『竹香齋』來找我……去了只怕經不起聽到敗訊的打擊。」語氣非常沉重。 尹靖覺得無比安慰,因為既當仲裁,自要立場公正,無偏無私,從目下他所擬三十多種變化觀之,大限禪師略居於優勢。 劉老媽見他們起先淡笑風生,說到後來,笑容全斂,連呂重陽與楚狂僧都滿臉悲戚之色。 他看尹靖低頭沉思,只怕已把二公主追敵之事,忘得乾乾淨淨,忙道:「駙馬爺,二公主追敵迄今未回,如何是好?」 尹靖仰起頭,急道:「劉老媽你們在此等著,我追去看看。」 呂重陽道:「尹小俠你還是留此等待,免得來來去去、相互錯過徒增困擾。」 劉老媽也擔心萬一兩人均離去,到時無法回聚,豈不更糟,她想了一想,覺得不妥,埋怨道:「我們要是留在禪房裡,不出來找駙馬爺就沒事了。」尹靖心想也只好耐心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向劉老媽道:「我剛才為找崔邱樞,走遍方圓十多裡,結果還遇到『玉壺國』僑民。」 「『玉壺國』哪有誰僑居在中原?」 「我一個半月前到過『萬景仙蹤窟』,那裡風景奇絢,宛若世外桃園,東主『綠野仙人』就是玉壺國『常勝將軍』的後裔,可惜他在那次仙鬼大會中,與『幽冥鬼主』同時被『地夷明火』焚化,於是仙主的夫人,帶其幼女及屬下家僕,離開『萬景仙蹤窟』我适才便是遇上他們,仙主夫人還告訴我,要連夜趕往金陵投奔大公主。」 幾人談說了一陣,明旭王子與劉老媽對天地棋仙與呂重陽,尚有嫌隙,但彼此礙于尹靖情面,不便發作,於是各自回房憩歇。 尹靖與劉、頻三人,整夜在殿中來回踱踏,直至天將破曉,還不見二公主芳蹤,三人乃在殿中略為打坐片刻。 未幾自朦朧雲霧裡,露出一片魚肚白色,秋冬夜長,雖然荒林寂寂,蟲鳥鳴鳴,其時已屆寅時。 天地棋仙等人來到殿前,見狀不由眉頭一皺,道:「公主還沒有回來嗎?」 尹靖劍眉深鎖,搖了搖頭。 劉老媽道:「駙馬爺?咱們還去金陵嗎?」 尹靖沉吟一陣,毅然道;「金陵採石磯之約,關係武林安危至巨,我是非去不可,你與小頻留此恭候二公主,一二天內如無音訊,就驅車往晉北,我金陵事了,立即趕赴恒山。」 呂重陽道:「老夫兼程趕赴北嶽,若能遇上公主當告知她留在恒山與幾位接應。」向諸人微一拱手,轉身欲去。 楚狂僧突然把他喊住,說道:「呂施主欲上恒山『落星崖』,貧僧有一事奉告。」 呂重陽停步問道:「大師有何見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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