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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吉田族。」

  耿大人眉頭一皺,道:「這就奇怪了,吉田族一向沒有出色的人,不是小弟自滿,吉田老大的造詣也遠不若你我,怎能調教出好弟子?」

  「這件事情事前無人知曉,原來吉田老大五年前把第三公子送到『波羅劍派』去學藝,尉遲天長自『流嚴島』一敗後,急於恢復聲望,決心使『波羅劍派』在『無極島』揚威,但他自知年事已高,今生無法找到勝大公主的機會,乃全力調教後進,吉田三公子機緣巧合,他又是九大族的人,被尉遲天長看上,悉心傳授波羅劍派衣缽絕藝,聽說現在吉田三公子已是『波羅劍派』中的第二把劍手,功力之高僅遜尉遲天長少許。」

  耿大人「嗯」了一聲,道:「這的確是一大威脅。」

  耿瑛琦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波羅劍派有什麼厲害,明天好好同他較量一番。」

  上官英治附和道:「我道什麼出色人物,若是吉田三子,明日定叫他折劍而歸。」說的甚是豪壯。

  上官將軍面色一整,道:「孩子們,不可輕敵。『波羅劍派』豈同小可,大公主身懷蓋代絕學,也僅能勝尉遲天長一招,吉田三公子已得其真傳,豈能以等閒視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們明日遇上得仔細應付,不可辱沒門風。」

  英治與瑛琦,心中雖然不服,但也只好唯唯受命。

  尹靖聽他們說的總是有關武榜之事,文榜隻字未提,武將門第畢竟是武重于文,上官詩昭人本親靜,這時也忍不住道:「爹爹文榜主考官,今年是哪位大人?」

  上官將軍哈哈一笑道:「爹差點兒冷落了你們。」目光一掠尹靖接道:「今年主考官是你的老師,『三塔文淵閣』天機丞相。」

  上官詩昭眉稍浮起喜色,嬌聲道:「哦!是仲達老師。」

  上官將軍道:「尹公子來者是客,明天昭兒等他一道上『三塔文淵閣』會試。」

  尹靖稱謝一聲,上官詩昭突然羞怩地浮上一層紅雲,低頭不敢說話。

  幾個老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接風宴直到夜深興盡,才席終人散。

  翌日清晨,尹靖早已起床,他急於參加秋祭,希望能與二公主見面,因此起得特別早,但偏偏不見有人來招呼,他來此作客自然不便到處亂闖,只好耐心地等候。

  看看寅時已過,才聽到一陣步履嘻笑聲往這廂過來,有一嬌嫩嗓音,道:「聲音小點兒,公子不知起床了沒有?」

  另一位噗哧一笑,道:「讀書的公子都是早起的,我看已經起床了。」

  「仔細聽聽看起床了沒有。」那二人果然僅在門外傾聽。

  尹靖故意乾咳一聲,門外「嘭嘭」地響著。

  「公子請起床。」

  尹靖立刻應聲去啟門,只見二位青衣小婢,一個端著洗漱盆,另一個捧著一件藍色錦繪儒衫,深深萬福道:「公子早!」

  「二位姑娘早,打擾了。」

  那位捧著藍色儒衫小婢,道:「老爺吩咐,請公子穿上這應考制服,我們小姐在前方等候公子。」

  尹靖洗漱已畢,換上藍色儒衫,倒覺得還稱身,胸前繡著「蓬萊」二個白字,底下一個「八」字號碼。

  來到前廳,席上早已擺滿精緻早點,但卻只有上官詩昭一個人在那兒等候。

  一見尹靖忙起身襝衽,道:「小妹恭候公子,請用早點。」

  尹靖見她身著雪白羅衫,胸前繡著「上官」二字,底下有一個「七」。敢情會榜人均需穿規定制服,繡上族名以資識別。

  當下忙拱手還禮道:「有勞姑娘久等了,不知祭禮如何舉行?」

  「寅辰以前皇上偕同其餘族長,到『飛來峰』頂宰牛祭祀,祈禱國泰民安,五穀豐登。」

  「噫,這麼說來已經行過祭禮了,在下失之交臂,甚憾。」

  「秋祭之時除皇上與各族族長以外,其餘的人均不得參與。」

  「令兄與耿姑娘不是去參加了嗎?」

  「他昨晚就在玄冰石上打坐運功,聽說這樣會補益元神,家父令小妹陪同公子上『文淵閣』」。說著羞怩地低下了頭。

  尹靖覺得上官詩昭很害羞,但卻別有一番文靜的神韻,當即淡淡一笑,道:「小文生榜考後,想到武榜去看看,不知時間是否來得及?」

  「武榜考場就在『三塔文淵閣』下,在閣頂鳥瞰,可窺全貌,同時參加兩榜會考的人,可來往複試。」

  尹靖看看她胸前的「上官」,再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蓬萊」覺得甚是奇妙,不禁莞爾一笑。

  上官詩昭臉上一紅,道:「這是應考人的制服。」

  「是不是每人服飾都不一樣?」

  「不是的,規定男著藍衣表示青雲直上,女著白衣表示清高聖潔,胸前繡字以別士族。」

  「只不知武榜著什麼制服?」

  「色澤一樣,不過武榜是勁裝,並以盔帽蒙面。」

  用過早餐,府外有兩台轎子在等候,二人上了橋,走過一程,忽聞一聲喧嘩,轎子已停在一處巍然聳立的古塔前,上書著「文淵閣」三字。

  在「文淵閣」前,有一曠場,上凸下凹,成半圓弧形狀,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坐滿了四周,族旗飄揚,各個角落插著每一族的旗幟。

  由於人潮遮住視線,也看不出「天嶽台」與「地嶽台」坐鎮何方?

  「文淵閣」卻是冷冰冰地,文榜雖不若武榜熱鬧,但自有其莊嚴的氣氛。

  上官詩昭身本虛弱,由二位侍婢左右扶持,上到塔頂已嬌喘吁吁。

  這時各方會考的文生都已到齊,尹靖發覺其中竟有三位女生,除上官族外,是皇甫族與喬薑族。

  考場是個寬敞的廳堂,正中壁上懸著一幅孔聖肖像,底下是主考官的座席,左旁牆上貼著一張大白紙,堂上排著八張桌子,文房四寶放在桌子左角,按號次落坐,尹靖在最後一度與上官詩昭相鄰。

  二人坐定,尹靖輕輕問上官詩昭道:「貴國裙釵不讓鬚眉,與男子同臨科舉,不知可有女子當官者?」上官詩昭笑顏如花,曼聲道:「天星族與喬姜族的族長都女人。」

  尹靖「哦」了一聲,道:「貴國這種制度比起中原開明多了,在中原女子無才便是德,雖然學富五年,也不能與男子同赴科舉,當官涉政。」

  突然外面傳進一陣朗朗聲:「主考官到!」

  諸考生全體肅立,斂手靜候。

  只見一廣額盈頤,美髯飄腹,身穿紅色袍的相爺,踏著方步,踱入考場,諸生齊齊敬禮後才歸坐。

  天機丞相目光一掠考場,觀各族人數已齊,也不打話,提起狼毫,在左旁大白紙上揮手書道:四書題,論文「樂樂樂」

  寫完後就回到席上,冥目靜坐。

  諸考生紛紛翻閱考卷,絞盡腦汁,各顯才華,將十年寒窗的工夫,盡在卷上一展。

  突然有一考生晃著腦袋,朗朗吟哦道:「獨樂樂與人樂,孰樂?曰不若與人,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他每讀一句,想一想就寫在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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