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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第二十三章 文武會榜

  耿大人又舉起酒杯敬了尹靖一杯,捋須正色道:「敝國每年秋未大祭必舉行文武會榜,國中九大族應派一人或二人參加文榜會試或武榜會試,或同時參加兩榜會試。

  老夫忝為『蓬萊海外族』族長,已三年未曾回國,年年均由國中族下派員參加,這當然是附庸風雅,湊湊熱鬧而已,名落孫山乃意料中事。

  老夫三年中,全力培植大女耿瑛琦,希望她能在今年武榜中一展身手,為『蓬萊海外族』揚眉吐氣,只可惜琦兒疏于翰墨,無法同時參加文榜會試,老夫三年來養精蓄銳,這次親自回國,如果無人參加文榜,實在丟不起這個臉,我正為此事傷透腦筋。

  今日得遇尹公子,老夫斗膽請公子助一臂之力,代敝族參加文榜會試。」

  尹靖聽了怔了一怔,緩聲道:「大人對我有再造之恩,就是赴湯蹈火也不足為報,只是在下才疏學淺,惟恐有誤所望。」

  耿大人聳懷大笑,道:「尹公子勿庸客謙,老夫深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宿學之士,每每虛懷若谷,謙恭為尚,益見素養之高,不像練武之人爭強好勝,驕矜淩傲。」

  武林中人恩怨最是分明,尹靖受人活命大德,雖明知參加文榜會試沒有把握,也不便再推辭,但他卻惟恐耽誤回中原的行程,因此,不禁劍眉微皺道:「不知文榜會試在何時舉行,需時多久?」

  耿大人見他已有答應之意,但似乎有什麼急事牽掛,不由詫異道:「明日午後可抵『無極島』後天寅辰黃道吉日,秋祭完畢,即行會榜,如無特殊情形,當日可賽完,尹公子有什麼急事?」

  「沒有什麼急事,在下打算還要去見一位朋友。」

  耿琦嫣然一笑,接道:「公子要見哪一位貴友,我們可派人去接來呀。」

  「哦!不用了,那人我得親自去見她。」他覺得香玉公主之事,不便在他們面前提起,因此吱唔著說道:「請問大人不知文榜會試考些什麼學問?」

  耿大人道:「文榜考的是書題、經題、策略、詩賦。」

  「想不到貴國文榜會試,所考學問與中原科舉一模一樣。」

  「敝國向慕中原文化,數百年前一位天竺和尚,假道中原到東夷傳教,他帶來了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精薈之學。玉宛神君乃傳令國中大臣研究經書,其後又有數位賢明君主親臨華夏帶回更多書藉,從此奠定文學根基,嗣經一代帝聖『滄海神君』,頒令於秋祭舉行文武會榜,中原文化由是在東夷開花結實。」

  尹靖想起苑蘭公主與香玉公主的的文才武學造詣,在中原數來,均屬出類拔萃之流,不禁由衷生出敬佩之心,脫口贊道:「貴國文武並介,大有青出於藍之勢,只不知武榜所考何種技藝?」

  「干戈論劍有傷大雅,不屑一提。」

  尹靖微微一笑道:「文章小道不足以救國濟世,武韜經略卻可安邦定國,在下經常列鑒豪俠劍客,武林傳奇,甚願聽聽貴國武榜所考何種技藝?」

  耿大人眼睛一亮,道:「想不到公子文才武力均有所涉,敝國武榜會試分二個階段,首先由出賽者以輕功、暗器、內力、兵刃綜合較量,選出最後勝利者,此人複需接下『天嶽台主』與『地嶽台主』各百招,才算奪得武榜魁首。」

  「哦!那天『天嶽台主』與『地嶽台主』一定是武功最強之士了?」

  「這個自然,通常『天嶽台主』由國中公認武功最高之士充當,『地嶽台主』敦請海外聲望最高的名家擔任。」

  「那要奪魁真不容易。貴國英才濟濟,想必有不少人得過文武雙榜?」

  耿大人突然臉上顯出無限尊敬的神情,道:「皇族苑蘭公主得過乙丑年文武雙魁,被譽為『東夷第一劍』,此後便年年膺任『天嶽台主』,丙寅年香玉公主文榜得魁翌年複抉取武榜魁首,此外就未有躍登文武雙榜的人。」

  耿瑛琦微笑道:「爹爹得過甲子年武榜及文榜探花。」

  「琦兒別往你爹面上貼金,那次得來真是僥倖。」

  尹靖舉起酒杯,淡淡一笑,道:「虎父無犬女,在下預祝耿姑娘今年高中武榜魁首。」說著敬了父女二人一杯。

  耿瑛琦秋波斜斜地瞅了他一眼,姿態甚是嬌媚,倩笑道:「預祝公子文榜高登,請飲此杯。」

  她手中玉杯,突然向尹靖淩空飛去。

  尹靖心中確實吃了一驚,想不到耿瑛琦的內力這等精湛,實出意料之外。

  耿大人見他驚愕的神情,不禁捋須笑道:「琦兒就是這頑皮。」說話之時,尹靖已伸手接過酒杯。他有心要試試耿瑛琦的造詣,但又不便稍露形跡。

  手觸酒杯只覺重於泰山,驀然驚「噫」一聲,向前栽落,左手卻早已按在桌上,把重心撐穩,杯中酒液晃了幾晃,差點兒沒溢出來。

  這些動作異常自然,一點兒也看不出在做作,敢情尹靖是運起「點犀通靈」的無上內功,這種功夫可隨外力強弱而生出自然反應。

  耿瑛琦只是想在尹靖面前顯露幾手,酒杯暗含柔和之力,並無為難的意思,孰料聽尹靖一叫,急忙伸手扶他。猛然間,只覺全身力量好像被奪去似的,人已不由自主地向前顛撲。

  尹靖按在桌上的左手突然抬起來,正好接住她的香肩,她的玉臂也及時扶住了尹靖,看起來好像相互扶持似的。

  耿瑛琦忽覺心神一震,秀臉飛霞,曼聲道:「小妹差占兒把公子弄髒了,濺了酒滴沒有?」

  「還好!還好!姑娘酒杯好重呀!」

  耿大人突然心中奇怪,他看尹靖的運轉似乎很慢,但卻在他們伸手去扶他之前已完成,這些動作能在他意念之先,顯然已不算緩慢,緩慢僅是一種心靈上的感覺。

  當一個物體在遠距離以超速度運動時,遠望之下,常常誤為運行遲緩,這種道理用之武學,已是由表返虛的上乘妙訣,耿大人直覺中認為尹靖不像身懷武功的人,就算看出他身懷武功,也不敢相信他有此造詣,但心中已不免詫異,問道:「尹公子可曾習過拳掌武學?」

  「在下年幼身體虛弱,跟過一位師父學了幾年拳,以壯健身體,只是難登大雅之堂。」

  耿大人這回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陣,只覺尹靖雖然英氣靈秀集於一身,但對武學顯然沒有什麼驚人的造詣,當下微微頷首道:「蓬萊仙島與中原福建府一衣帶水,近在咫尺,老夫素聞中原武學首推萬教十三要員,公子師門可是十三要員中人?」

  「家師不屬萬教十三要員,但我卻聽他老人家提起過。」

  「練武的人看重資歷,以公子天賦,若得名師授于上乘武學,未來成就難以限量,公子如不嫌棄海島荒蕪,秋祭過後,請拔駕『蓬萊仙島』,盤桓盤桓如何?」言下之意,大有相授秘技之意。

  尹靖輕輕一歎道:「秋祭過後,在下身有急事,需立刻趕返中原,他日有機緣,當上蓬萊仙島拜唔。」

  耿氏父女都感到很失望,耿大人感慨道:「老夫所食民脂民膏,當克盡職守,忠於君國,多年來向慕華夏風光,然因政務纏身未得遠遊,憾甚。」

  耿瑛琦突然想了一個主意,臉上閃耀著喜悅的光彩,說道:「爹爹你可向皇上告老,退讓賢路,『蓬萊仙島』的政務,委請族中人執掌,我們隨同尹公子到中原去遊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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