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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遂問玉面書生道:「這本就是『玄天圖』?」

  玉面書生搖頭道:「不,那是『伏義奇書』,你把那折圖攤開看看。」展看圖紙,只見其上畫著許多山戀疊幛,溪壑狹穀,以正楷書著「藏玄秘圖」四個字。

  柳筠想了一陣,叫道:「啊呀!這一定是『玄天圖』的藏珍圖。」

  轉目之際,瞥見玉面書生正凝望著圖上出神。

  柳筠頓了一下,又接道:「真是踏破天涯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功夫。」

  玉面書生望了一陣,蹙眉道:「筠妹走過的山嶽,有沒有像這個樣子的?」

  柳筠搖了搖頭,突然喜道:「去問我爹爹,他們或許知道。」

  說著已把折圖收起。

  玉面書生面有難色,道:「筠妹,我們還是把它藏好慢慢去找吧。」

  「不行,爹爹知道會責備我。」

  玉面書生心中一急,雙眼中射出希求的光焰,柔聲說道:「筠妹你如果愛我,就把折圖給我。」

  柳筠眼眸中充滿著柔情蜜意的光輝,低聲道:「呂哥哥,你要真心愛我,我就把折圖給你。」說完話把頭低了下去。

  玉面書生瀟灑地一笑,逼上一步,把柳筠抱入懷中,走過那邊密林,在她耳邊輕輕道:「筠妹,我愛你。」順手把折圖及伏義奇書,揣入懷中。

  柳筠並不反抗,沐浴在愛河中,她早已如醉如癡。

  玉面書生是情場能手,一陣撫摩,便使柳筠飄然若仙,嬌喘吁吁。

  如此溫存了好一陣,玉面書生低聲道:「我現在毒氣未盡,需往蘇北岩畔,找家舅『天地棋仙』療治『陰屍毒氣』,他老人家精擅地輿之學,必可看出『藏玄秘圖』所示的山脈在何處。那時我們取得奇書,共同參研,重現武林之日,就不作第二人想了。」

  柳筠當然沒有意見,只是頻頻點頭。

  玉面書生突然劍眉微皺,吸了一口氣道:「呀!不行。」

  柳筠晃動著明眸,詫異道:「為什麼不行?」

  玉面書生臉露戚容,喟然歎道:「半個多月前,我因要出庭作證,控告浮月莊主,被他強逼服下『春秋斷魂散』,現在性命還操在他手裡沒有行動的自由。」

  柳筠吃了一驚,道:「那是一種極厲害的慢性毒藥,春分秋分以前,不服解藥要毒發而死。」

  玉面書生無可奈何地說道:「那有什麼辦法呢?」

  柳筠顰眉相了一陣,突然想道:「有了,我去找姨媽要解藥,姨媽很痛我,她是摩伯伯的妹妹。」

  玉面書生感激道:「筠妹如能救小兄一命,小兄終身感戴。」

  柳筠道:「我馬上回天南去!」她心懸情郎安危,恨不得立刻插翅回去取藥。

  玉面書生心中大喜,笑道:「別急,你雖然輕功聞名武林,有絳衣無影之稱,但跑路未免太辛苦了。前天我向家叔要來『雪龍駒』你騎我的馬去,我在洛陽等你。」

  柳筠聽他言語之間,處處流露著關懷之情,心中那份安適,甜蜜,難以形容描摹。

  玉面書生突然想起一事,目光一笑道:「那『春秋斷魂散』,不知要吃多少解藥,才能根治。」

  柳筠道:「二顆就夠了。」

  玉面書生「嗯」了一聲,道:「我有一位朋友,也被逼服下毒藥,請筠妹能多要二顆。」

  柳筠秀眉微顰,道:「那人是誰?」

  玉面書生微微一笑,道:「那人說來筠妹曉得,他是與我同列『江湖三書生』的金筆書生蘇慧中。」

  柳筠哼了一聲,道:「管他死活。」

  玉面書生暗中叫急,憂容滿面,吸氣道:「小兄與蘇慧中情逾手足,如果自己獲得解藥,卻置他死而不救,難免被人責為不義,筠妹真是取二顆解藥,小兄也說不定只好舍己及友了。」

  柳筠忙笑道:「呂哥哥,我同你鬧著玩的,別說四顆,就是十顆我都要纏著姨媽給我。」

  玉面書生愜然暢意,朗笑一聲,與柳筠連袂而去。

  朦朧的晨霧,逐漸開朗,東方已呈現出一片魚肚白色,雖然曙色照亮著大地,深秋的清晨,依然有著一股涼意。

  尹靖端坐在大樹下,青衫上呈現著未幹的朝露,經過一夜的調息,他頭上冉冉盤旋的濃煙已逐漸收斂,人已由渾然忘我之境,回到現實的世界。

  這時人已完全清醒、昨夜玉寧觀的一場狠鬥,雖然使他身負內傷,但也等於打通僵化經脈後的一次血脈大轉流。

  他這時內力充沛,罡氣盈然,體力已完全恢復。

  突然朝陽下,一輛車馬轆轔奔過林外。

  奇怪!大清早就有馬車趕路,尹靖內心雖感驚奇,但依然沒有睜開眼睛瞧它。

  他辨聲下,已聽得馬車奔行得很倉惶,馬鞭虎虎飛舞,卻沒有吆喝之聲。

  霎時之間,已去得很遠,轔轔聲漸漸渺杳不聞。

  隔了一陣功夫,蹄聲大作,有一騎絕塵飛馳而來,他覺得這騎奔行如電,迅速快捷遠在馬車之上,若非千里神駒決難有如此腳程。

  他突然在心裡作了一個奇妙的假想,假如前面那馬車是逃避後面騎士的追蹤,以這種速度估計,不出數裡就要被趕上。

  這只是一個假想,事實上後面騎士與前面輕車,可能毫無瓜葛,拉不上關係,但他心裡卻有一絲微妙思愁,不禁替前面馬車擔心,生出同情與關懷。

  思愁如閃電晃過心靈,陡然睜眼一瞧,瞥見一匹雪白神駿的長程良駒正捧著一團紅雲,在塵霧飄揚中,揚長而去。

  他目光如電,驚鴻一瞥間,已看出馬上是一位穿紅衣的女郎,雖然僅見側面,但已清晰地看清半邊秀麗輪廓。

  那女郎一身勁裝,騎術高明,坐下又是一匹千里良馬,當非一般庸流可比。

  思念之間,那馬已去得無影無蹤,正待挺身站起,忽覺林外有異響,急忙又將眼睛合上。

  這時有一人走進林中,尹靖心中一震,他原以為是替他護關的玉面書生呂江武,但他旋既察覺出那人行動之間,如飄花落葉,功力遠在玉面書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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