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蘭立 > 玄天寶籙 | 上頁 下頁 |
八九 |
|
二人默默無言地對立了一陣,尹靖忽生愧疚,覺得千言萬語無從說起,但他知道非說清楚不可。 香玉公主眼圈微紅,幽幽道:「本來傳說中的風風雨雨,我都沒放在心上,想不到今日一見才證實傳言非虛。」 尹靖歎喟了一聲,道:「公主別誤會,林琪姑娘救我到此,我因身負內傷在此療養多日。」 香玉公主心中一酸,道:「她既救了你,又是你的琪妹,以後別來見我。」白影一晃,已到竹籬外。 尹靖心中大急,急叫了一聲:「公主慢走!」青衫飄拂,展開「浮光遁影」的絕頂輕功,尾隨疾追。 董老伯笑嘻嘻地提著沾滿泥汙的酒壺,走入花圃裡。 忽聞尹靖叫了一聲:「公主」接著青影一晃,就蹤跡不見,不禁連連叫怪,道:「奇哉!奇哉!小哥是飛仙。」三步並作二步,跑到柴門外,哪裡還有尹靖影蹤? 只好獨自對花自酌,過了約莫二刻鐘,林琪才從鎮上回來,笑靨如花,道:「老伯你一人對花獨飲?」 董老伯跳了起來道:「姑娘不好了,你那小哥,飛了!」 林琪芳心一震,急道:「什麼事?」 董老伯比手劃腳地說了一陣,道:「我只聽他叫了一聲『公主』就飛了。」 林琪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連跌了幾步,董老伯大吃一驚,伸手扶著她問道:「林姑娘你怎麼了?」 林琪眼圈一紅,道:「我,我有點兒頭昏。」 董老伯關切道:「老漢扶你裡面休息一會兒。」 林琪珠淚盈眶,道:「不用了,半月來愚兄妹多蒙老伯照顧,感激不盡,我就告辭了。」 董老伯情知事情非比尋常,微微一歎,道:「姑娘他日路過洛東,記得再上老漢家走走。」 林琪含淚,深深萬福自去。 這一日洛陽城來了一位年約二十上下,身穿青衫的少的少年書生,滿臉風塵之色,修長的劍眉,罩著一層淡淡愁雲,緊壓著那雙如寒星般的明眸,臉形有點瘦長,但卻越發顯得俊逸瀟灑。 他在街上悵然地溜達一陣,似有滿懷心事,鬱鬱不樂。 青衫少年走過一家文具店,停步凝思一陣,往店裡走去。 小夥計一見顧客臨門,含笑道:「相公可要文房四寶,小號有的,是狼毫上等筆,朱砂,沉墨,玉硯……」 青衫少年道:「在下想買一副棋子。」 夥計大喜道:「敝號有一副當年宋太祖走華山,與地仙陳博對弈的玉棋,只是價銀昂貴些。」 青衫少年道:「可否先拿與在下看看。」 「當然可以!」夥計打開底下箱匱,取出一個石盒,送到少年面前,道:「相公請看看,就是這副。」 那玉棋年代已久,精瑩雪亮中,微帶淡黃之色,少年細看一陣,認出是真貨,說道:「只不知要價若干?」 夥計笑道:「敝號受人托賣,這等古董只有行家才識珍貴,要價五兩銀子。」 這年頭貨物價廉,平常人家有五兩銀子,就可安安穩穩地渡過一年。 玉棋出價未免高了一點,但那少年卻毫不猶豫,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 夥計只覺眼前一亮,好大的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怕不下十兩重,財神上門,頓時臉笑得更甜,唱了個肥喏道:「相公稍待,小人去換來。」 稱上一稱,正好十兩,分毫不差,這一來可就忙壞夥計了,錢櫃裡東湊西楱,不過三四兩碎銀。 青衫少年道:「在下有五兩一錠的。」 夥計正急得額上汗珠點點,聽說有零的,忙把十兩銀子送回過去,青衫少年接過銀子,揣入懷中,只聽「哢」的一聲,又掏了出來,道:「這是五兩。」 忽然一聲嘹亮語音,道:「好內力!」 一位頭戴軟翅儒巾,身穿夾襖長衫,胸前烏須飄拂的儒士走進店鋪。 青衫少年怔了一怔,那人轉目一瞥桌上玉棋,道:「閣下亦精于此道?」 青衫少年微一拱手,道:「閒暇之這時偶爾臨盤,不敢言精。」 那人目光一轉,頷首道:「棋弈之道,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兄弟客居城西『玉亭觀』,閣下若有興,今晚請移駕『玉亭觀』品茗對弈如何?」 青衫少年含笑道:「先生既有吩咐,小生豈敢違拂,如不嫌打擾清修,當躬往拜候。」 那人哈哈朗笑道:「來時只言『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即可引見。」微一拱手,大踏步自去。 青衫中年聽他語中含有深意,正想再問清楚,那人已遠去,只好默記心中。 夥計接過銀子,只見一面平如刀切,新痕猶在,像是那十兩的一錠切開一般,往稱上一稱,恰恰五兩分毫不錯。 青衫少年收拾石盒,走出文具店,夥計一連打恭作揖,送到門口。 是晚月黑風高,洛陽城東一家博雅旅邸中,走出一位青衫少年,施施然往城西而去。 這一帶樹木蔥蘢,住戶稀落,秋風瑟瑟,一片淒涼之意。 未幾,只見前面蒼松翠柏中,現出一座道觀,觀中燈火搖晃,莊嚴肅穆,少年輕扣觀門,道:「哪位大師在觀?」 殿內轉出一位中道士,稽首道:「公子找誰?」 青衫少年道:「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中年首士肅然起敬道:「是掌門大師伯的貴客,請進!」 那中年道士似是早經吩咐,引著少年來到一處靜房,捧上香茗稽首道:「掌門師伯功課未完,請施主稍等。」轉身徑去。 青衫少年端坐一陣,突然發現四周有異,眉頭一皺,不禁暗生警惕。 隔了盞茶功夫,傳來一陣朗笑聲,只見白日相見那長鬢儒士步入房中,含笑道:「公子駕到,有失遠迎。」 主客見過,分賓主落坐,那中年道士端進一張香案,案上劃著阡陌縱橫的棋盤,青衫少年掏出玉棋,二人不聲不響,就下起棋來。 長鬢儒士先以遊刃有餘之勢,從容佈局,哪知越下越奇,只覺對方深溝高壘,無隙可攻,棋至中局,長鬢儒士,神色一整,道:「當今之世,兄弟只遇過二位敵手,想不到閣下落子更入妙境。」 青衫少年亦暗生佩服,道:「在下這等微末之技,何足稱道,只不知先生所稱二位棋士尊姓大名?」 長鬢儒士道:「那二人乃兄弟好友,天地棋仙鬼谷子,嵩山棋聖大限禪師。」 青衫中年微笑道:「還沒有請教先生雅號?」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