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蘭立 > 吞天鐵血旗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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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玉扇一揮,驟然張了開來,廻風一旋,扇風反削了對方腕脈,一守一攻,處處都見功夫,毫無破綻可尋。 老化子萬鐵皮一聲驚「咦!」道:「好一招『落葉飛花』,再亮一招『花開富貴』老化子瞧瞧!」 老化子邊說,手中竹杖已然出手,待他語聲一落,已見杖影如山,直壓而下,勢如山崩地裂般,威猛難當。 這「花開富貴」正是「落葉飛花」接下去的一招,也是扇招中最為神奧威猛的一招絕學,老化子杖影如山壓下,扇招中除了「花開富貴」,別無妙招可應,老化子使招原意,似是逼他非出這招不可! 竺瑞青身兼三家之長,藝業何等博淵,他根本不一定要使出這一招「花開富貴」方能將對方招式化解開,美髯翁風雨八劍中的「狂風驟雨」同樣能將這招化解於無形,只是,老化子一語叫破他的招式,卻使他大大的吃了一驚,驚怔心神未定,竟不由自主的跟著老化子的叫聲,使出了「花開富貴」一招。 刹那間,扇影加虹,射出萬點寒星,但聽「叮叮叮」一連八下扇杖相觸之聲,聲顯人分,老化子閃退尋丈,一臉驚愕猜疑神色,道:「好小子,果是老畢的親傳,只是,當年天山一戰,我兩以畢生功力,同樣施展這麼一招,老化子似乎只聽到七下響聲,萬想不到與你這小子居然擊出了八聲,小子!你師父呢?他死到那裡去了?老化子找他多年……」 竺瑞青見老化子突然收招,自言自語,所說始終使他無法判斷老化子是友是敵?最後聽他問起恩師,心中不由隱隱作痛,但他卻不敢明言,遂道:「前輩究竟是友是敵?」 老化子萬鐵皮一聽,忽發乾笑道:「老化子,非敵!非友!亦可敵!可友!這要看你小子是何路道!」 竺瑞青一聽,老化子語意含糊,不易推測,心中又惦念身後少年書生的安危,不願多耗無謂的時間,遂道:「老前輩既不願明言,在下也就不便奉告,我這急於救人一命……」 老化子忽發冷笑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小子難道不懂禮教之防!」 竺瑞青一聽大愕,但他一時就不明對方所指,遂道:「我竺瑞青幼讀詩書,豈不知守禮,前輩只要見到在下有越軌之事,但憑處置!」 老化子哈哈一笑道:「如此一說,我們是友非敵,此處非救人之所,請隨我來吧!」 竺瑞青一想也對,眼看天色將明,此處難免不被「幽靈教」的人發現,遂抱起少年書生隨著老化子而去! 一陣急奔,來到一家門口,門外一對大石獅,黑漆大門上配著一對閃亮的大銅環,只見那副氣派,就知這家人家十分富有。 老化子上前扣響銅環,不大工夫,裡面傳出訊問的聲音,老化子報了姓名,大門立即「呀」的打了開來。門裡出現一位老家人。 老家人一見萬鐵皮立即現出十分恭敬的樣子。 老化子道:「於義!速報你家員外,就說我書房候他相見!」 說畢也不用那老人家領路,逕自往裡闖去! 竺瑞青一直悶聲隨其身後,來到一間十分整潔雅致的書房,房中壁上,掛滿了當代名人字畫,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書藉,一看就知是書香門第之家,竺瑞青心中大感詫異,老化子怎會輿這等人有來往,看樣子交情並非泛泛。 竺瑞青將少年書生放在書房臥榻上。 卻聽老化子道:「你別動他了,少時自有人救他!」 竺瑞青心中又不禁大奇,少年書生經他以丹田真氣,渡下罕世妙藥「一元神丹」後,體內寒氣已退,只稍再替他推拿一陣,自會痊癒蘇醒過來,又何須別人費事? 可是老化子言行舉動,事事透著古怪,不知玩的什麼把戲?所說既無惡意,醜瞼上更複嚴肅異常,他自不便不聽。 瞬息工夫,步履聲響,自遠而近,簾起處,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進來,身後並隨著一位二八年華的少女。 白髮老人一見老化子立郎抱拳道:「萬大俠!一別三年,我祖孫無時不惦念著你……」 他這話沒說完,身後少女已盈盈拜了下去,雙眼微紅,嬌聲叫道:「師父!你想壞玲兒了!」 老化子一裂歪嘴道:「這幾年為師兩條腿,差點沒跑斷了,我也沒敢怨人,只怨自己生就苦命,現在別的慢談,玲玲,你將他抱進你的房去,替他推拿一陣,先救醒再說!」說畢,就朝塌上一指。 這一指除了他本人外,余三人全是驚愕不已,白髮老人以為他瘋子,但他卻不敢開口攔阻。 被喚作玲玲的少女粉臉飛霞,賽似雞冠,芳心中更是忐忑直跳,他知道師父一向作事神鬼莫測,為人且又詼諧,這其中又不知鬧的什麼玄虛。 然則,室中尚有一位看似土氣,實則英挺俊秀的美少年,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豈能當著外人,抱住這位少年書生,而且還指明要到她閨房去,怎不使她著難,躊躇不前。而竺瑞青呢?他更是一頭霧水,糊塗透頂,就連老化子所說的一切,他就是猜不出老化子鬧的什麼鬼。 眼看白髮老人一臉正氣,那個名喚玲玲的少女,秀麗中更蘊藏著高華的氣質,他深明他們不會加害這少年書生,於是索性站在一旁,不加阻止,靜觀其變。 老化子彷佛早知會有這情況發生,詭異的一笑,突然變顏厲聲暍道:「玲玲!為師的話,你是聽也不聽,不聽我馬上就走。」 玲玲姑娘一聽大急,血紅的粉頰頒時變得鐵青,但她卻馬上接口道:「玲玲遵命!」 說畢立即抱起少年書生走出書房。 玲玲姑娘一走,白髮老人見她滿懷情怯,委屈的樣子,放心不下,方待隨後跟去。還沒有舉步,一陣急風穿簾而至,玲玲姑娘手中抱著少年書生竟而去而複返,笑臉如花的嘻笑叫道:「師父!你好壞!」 老化子雙眼一瞪道:「什麼?你這沒良心的丫頭,你說師父壞!」 玲玲姑娘格格一聲嬌笑道:「那裡,我說師父好……」 話未落,影兒一晃,又複抱著少年書生穿簾而出,遠遠傳來「壞!」的尾音。 白髮老人莫名其妙怔怔的望著師徒兩個,但他看到孫女愁容盡退,雖猜不透內中原因,倒是稍稍放了點心。 老化子見白髮老人那付癡然迷惘的樣兒,不忍教他多耽心的,忙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白髮老人立即笑顏逐開,轉朝著竺瑞青,哈哈不已。 一旁的竺瑞青,如墜五里霧中,感到窘迫難堪,他想不通,也猜不透,一賭氣竟自拋開一切,不再為這無謂的事而煩惱。斂神靜氣,就塌上盤坐,調息。 待他從練功中蘇醒時,已是午牌時分,書房中早已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筵,白髮老人陪同老化子正在開懷暢飲,桌上卻不見少年書生與那玲玲姑娘。 卻聽老化子嘻嘻笑叫道:「小子!腹中想必也餓了吧!快起來飲上兩盅,今天是大年除夕,雖說客居異鄉,也不要辜負傳統的年節。」 竺瑞青一旦聽到說是除夕夜,心中突起一陣莫名的感傷,想起兒時在家,年節的歡樂,眼中不自主的熱淚盈眶。 老化子一見竺瑞青這等情狀,知他感懷身世,遂替他引見這位白髮盈盈的主人。 竺瑞青施禮入席,老化子又邀他放對乾杯,他本不善飲,三五杯下肚已是面紅耳赤,老化子一見哈哈笑道:「小子,喝酒的本領,你可比我老化子差得太遠了!」 竺瑞青臉現苦笑道:「我不願糟塌好酒!」 白髮老人于伯朗聲一笑道:「竺公子,儘管放量痛飲,這陳年『三花』,寒舍還存有幾十罎!相信是足夠二位一醉。」 竺瑞青略一沉思,遂笑道:「好!就請抬出二罎來吧!」 兩罎!這口氣好大,老化子一聽,聳聲大笑道:「好!好!老化子三年未曾稱心歡飲,今天就乘此一醉吧!人生難得杯在手……」 竺瑞青接口道:「世間知心有幾人!」 老化子一聽突地雙眼暴睜,道:「小子!你師父到底那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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