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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第六十七章 被迭東床史錦淪有苦難宣 代入洞房黑水魔食髓知味

  久未說話的福晉道:「不知老賊將女兒許配了誰?」

  游龍子黃小龍道:「黑水魔尊的徒兒,也就是兩年前曾經領袖過大內侍衛的仙人劍史錦淪。」

  黑貝勒怒氣未息,哼了一聲道:「原來那個混帳東西,他這位乘龍快婿,與他那寶貝兒子花花公子武斌,全是登徒子,為京城兩大害蟲。」

  游龍子道:「花花公子雖然仍可糟塌婦女,但史錦淪麼?……」

  他說及此處,意味深長地一笑!

  小敏兒道:「小龍哥,你說這個史錦淪,一旦作了總督大人的東床快婿,便會把他過去的惡習革除了,對不?」

  游龍子道:「他這種人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非無法可資作惡,他是一生也不會改掉的。」

  「你是說他業已身患奇症?」

  游龍子道:「不是。」

  「可得聞乎?」

  游龍子黃小龍劍眉一掀,道:「那是我在黑獄山中,曾經給予他一種嚴酷的懲罰,因此,他此時無異是一個宮中的太監吧了!」

  小敏兒雖是天真無邪,但仍隱約可以聽出那是一件說出令人臉紅的事。心中雖是哦了一聲,但卻低頭不再發問。游龍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福晉道:「那小子為什麼不明言呢?這不害了人家姑娘麼?」

  黑貝勒呵呵大笑道:「這叫做天道好還,報應不爽。」

  游龍子黃小龍道:「據小龍窺覷,史錦淪並無意這門親事,是他師父黑水魔尊一力促成。不知這魔頭另外懷有什麼詭謀。」

  半仙尼道:「事有輕重本末之分,如今武總督叛志已萌,而聖上卻還蒙在鼓裡,如不趕快設法採取應變措施,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黑貝勒和福晉,聞言更加著急。千頭萬緒,真不知如何才好!

  游龍子道:「義父,不知八旗營御林軍共有多少人馬?」

  黑貝勒道:「編制是三千人,實際上,每營不足兩百人,再除掉老弱機陣,真正能作戰的,恐怕全部動員起來,也只有一千人馬。」

  游龍子道:「這一千人馬,如果用來保護聖上寢宮,還可勉強支撐一些時候。最可慮的,則是大內侍衛中,有一半被武賊心腹黨羽碧眼活佛收買了,而變生肘腋。」

  黑貝勒道:「看來,我只有面奏聖上了。」

  游龍子道:「義父,慢說你王府周周,已被安置了不少江湖高手,阻止你進宮,即使你見到皇上,他正對武賊言聽計從,十分寵信,未必能夠聽信忠言,弄不好,便有殺身之禍,那時,再要採取有效措施,恐怕來不及了!」

  他這麼一說,連福晉也發急起來,說道:「小龍,你看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游龍子想了一下道:「不知京畿附近有無朝廷忠貞將領?」

  黑貝勒道:「有的。駐紮天津的總兵兆惠,他手下有三萬多人馬,是絕對忠於朝廷的而且與本王交誼甚厚。」

  游龍子道:「很好,義父最好立即修書一封,交敏弟往天津兆惠將軍處。囑他廿六日藉演習名義,火速馳援京師,如發現訊號藍焰火箭,即發動攻城勤王。

  另一方面,義母進入內宮,將嚴重情形密告皇后。由她勒令蔡總管召集可靠心腹衛士,勸告未被碧眼活佛收買的衛士,誓死效忠,但不得走漏風聲。

  福晉道:「這事情,明天我就進宮去面見皇后。」

  黑貝勒道:「龍兒,我此時心緒已亂,不知作些什麼?」

  游龍子道:「義父可與朝中忠烈大臣,如戴震,惠士奇,王引之等取得密切聯繫,不要讓一般文武大臣,受到武賊的蠱惑。」

  黑貝勒道:「這個義父知道。」

  半仙尼悟緣見游龍子應變措施頗有見地,低喧一聲佛號道:「龍兒,師伯雖是出家人,難道就無替朝廷效力之處嗎?」

  游龍子恭身說道:「要勞動師伯主事,可多啦!第一,煩請老人家赴妙峰山一行,吩咐李大哥,大嫂張素貞,公孫鳳,怪書生侯前輩,和麗珠姑娘,明晨一律化裝入城,前往天橋找丐幫北京負責人獨眼神鷹彭孟德。聽候派遣;第二,務祈師伯上妙峰山瑤琴峰一行,將大師伯活神仙的大駕請來。」

  半仙尼深知事態緊急,也不停留,袍袖一抖,人已化鶴疾射夜空,瞬息不見。

  半仙尼去後,游龍子與黑貝勒待福晉和敏兒各去安眠,兩人複又交換一陣意見,方始回房閉目養神。這裡按下不提。

  且說二月二十五日這天。總督府張燈結綵,大辦嫁女喜事。本來,這喜訊的宣佈有些突然。如換旁人,定將落得冷冷清清,賀客無幾。

  但落在武總督身上,這情景就不同了。

  不到一天功夫,這消息早已不脛而走,轟轟烈烈地傳遍了整個北京。

  從古到今,人們莫不趨炎拊勢,你越是有錢,有權,有勢,人家越是挖空心思來捧你的場。

  武丕顯即是身肩總督要職,自然手綰全國兵符,權傾天下,何況還是弘曆皇帝面前得寵的第一紅人,大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勢,賀客自然少不了。

  只見總督府前,雕車兢駐,駿馬爭馳,花光滿路,燈彩飄揚,簫鼓喧空,金翠耀日,女客羅綺飄香。百官冠蓋雲集。人如潮湧,酒如浪翻。

  再見新娘如金連複生,新郎如潘安再世,賀官們更是讚不絕口,人人都認為這是金玉良緣。

  只有少數賀客,保持沉靜,面上浮起—絲詭異的笑容。

  這笑容,正跟總督大人所掛著的—樣。毫無歡樂的成份。只是用它來掩飭內心的企圖罷了。

  真正,快樂的,恐怕就只有新娘武媚娘一人。

  但她卻懷著幾分恐懼,這倒不是她為了行將與新郎發生性行為,恐懼新郎的魯莽。而是她此刻已非處女之身,恐懼新郎突然反目,那可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

  是以她不時用目光去窺查新郎的情緒。

  她不注意到還好,這一暗中留神,可也瞧出了不少蹊蹺。

  原來,她此時才發現新郎史錦淪,在洞房中坐立不安,竟不曾有一刻欣賞自己的風姿,心想:「莫非他另有愛人麼?」

  武媚娘如非自己也有短處,雖是大喜日子,恐怕也要大發嬌嗔,此刻,她惟有極力忍耐。

  因為,當著如許鬧新房的客人,她能說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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