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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鞭挾勁風,快愈光閃,那人似不防來人不問青紅皂白,便下辣手,哼了一聲,舉臂格去,同時右手斜裡飛出,一式「手揮五弦」,拂向對方執鞭手臂「少沖」「少府」「陰部」「曲尺」各穴,既疾且准。陸遊叭的一鞭擊在那人手臂之上,只覺一股反彈力,直震的手腕發麻,已然大驚。再見他拂穴手法,奇奧之極。趕緊縮臂後仰,饒他見機得快,·手上那根馬鞭,仍被奪去。而且臉上被抽了一條鞭痕,一陣火辣辣奇痛。

  蛇叟陸遊想不到初次與人交手,便栽了這麼大一個筋斗,不由嘿嘿一聲怪笑。反手撤出背後蛇杖,躍下馬來喝道:「想不到閣下原來是高人,且吃陸某一杖!」

  杖字未落,蛇頭杖已挾著風雷之聲,橫掃而至。

  他這一杖,有著三種變化,別看他好象是一招「秋風掃葉」,其實後藏殺手,歹毒異常。無論對方如何閃躲,均難逃杖影之下。

  那人突的冷哼一聲,目射奇光,不退反進,嘴裡卻說道:「老鬼,你這般心狠手辣用來對付一個素味平生之路人,容你不得。」

  說時,舉手—拂鐵杖,跟著五指箕張,按向蛇叟前胸五大要穴。

  蛇叟陸遊只覺一股龐大勁力,將自已重逾百斤的蛇杖撞歪,已感吃驚,複見對方漫天指影飛按而下,指尖所指之處,全是人身生死大穴,此刻更是大駭。

  身子斜斜躍起,淩空一腳,踢向那臘黃臉孔漢子的背脊。同時蛇杖一抖,一式「暴雨梨花」,兜頭猛劈。

  那臘黃臉漢子腳下微一拉動,便已讓過蛇叟淩空一記鐵腳。旋過身軀,突然發現霧影中的蛇頭鐵杖內伸出—條五彩斑斕的雙頭怪蛇,紅信吞吐,狀極醜惡,隨著杖影竄來。心中也是一凜。

  暗裡運起「上玄揭諦神功」一拳擊出。

  蛇叟陸游正在得意,以為臘黃臉孔漢子這遭定要上當,忽然一股驚濤駭浪般拳風湧到,那鐵杖雖有千斤之力,卻也硬生生被撞歪三尺。

  吱的一聲,杖頭所藏毒蛇,趕緊縮回中主的杖頭。

  蛇叟陸遊頓覺虎口發麻,他生平不知會過多少成名豪傑,似覺從無一人足與這臘黃臉孔漢子相比擬。不由心頭泛起一陣迷惘,竟忘了再行揮杖進擊。臘黃臉孔漢子正欲返身跨步而去。

  忽聞來路上傳來數聲冷哼。抬頭一望,只見晨霧中並肩站著三人。兩個老叟和一個老婦。

  眼珠—轉,心想:「莫非他們與那手執蛇頭鐵杖的老叟是一路的?」

  心念才起,那身披銀色鬥蓬的奇醜老婦嘿嘿怪笑道:「小輩,你能三招之內,沒有敗在蛇叟陸遊杖下,諒非無名之徒,先報下名來。」

  臘黃臉孔漢子淡淡說道:「在下龍尚金。」

  他說至此處,驀地憶起長耳哥哥曾經告訴過他,三十年前與宇內四霸結仇經過時曾描述摘星手索敘五,天臺劍客關漢騫,蛇叟陸遊,銀色夜叉蘇惠芯四人形像。知道四人一身奇絕武功。不禁游目四顧,面前三人除了較為蒼老和鬚髮皆白外,竟完全相符,心中立生警惕。

  他身有要事,不願旁生枝節,接著續道:「……因需趕路探望親友,不想濃霧之下,竟有人駕車在官道上狂奔,幸而在下粗諳輕功,否則,豈不要喪生輪下。……」

  他底下的話還未說出,背後傳來一聲猙笑道:「小子,難叫你玄技驕人?老夫稱量稱量你豈會有錯……」

  天臺劍客關漢騫較為正直,截住陸遊話鋒道:「原來是陸兄先啟事端,屈在咱們,閣下走吧!」

  言畢,閃開道路,便要讓臘黃臉孔漢子通過。

  可是摘星手索敘五忙道:「且慢,這位龍少俠适才顯露武學,不知藝出何門可肯見告?」

  關漢騫眉頭一皺,心中雖是認為此一問未免多事,但人都有好奇心,希望知道別人隱秘,遂回身站著。等待臘黃臉孔漢子說出師承門戶。

  殊料那漢子一張黃焦的臉孔,雖是毫無表情,顯得異常冷漠,但雙眸內卻流露穩絲答冷慍色,說道:「有此必要麼?」

  雖僅短短五字,語意之間卻橫溢著—片驕傲耳人和冷篾。

  摘星手敘五臉上立刻掛不住,鼻中一哼,朝天臺劍客關漢騫道:「關兄,人家身懷奇技,還不甘心隨便默默無聞就這麼走啦!」

  他竟想挑起爭端。

  臘黃臉孔漢子如在平時,定要與四霸較量一番,但他身有要事,只得按捺住胸中怒火,嘆息道:「老丈何出此語,莫非與在下結有宿怨麼?」

  摘星手索敘五道:「老夫隱居之時,你還沒有出世,自然沒有仇恨,不過龍少俠似乎沒有把老夫等放在眼底,否則,決不會不肯以師承門派相告。」

  游龍子黃小龍化裝的黃臉漢子裂嘴一答道:「閣下認為有此必要,說也無妨,不過老丈得答應一句,不能將在下的姓名宣揚江湖。」

  銀色夜叉蘇惠芯鼻中一哼,道:「咱們才不作義務宣傳……」摘星手微一猶豫,便答應下來。

  游龍子化裝的黃臉孔漢子道:「在下乃川東龍莊雲龍三現弟子。他老人家不願牽涉江湖恩怨之中,是以不准在下以武林人自居。」

  宇內四霸見他說來語態逼真,認為決不會虛假,因為確有許多風塵異人如其所說是,但究竟川東有無龍莊與雲龍三現其人,宇內四霸才重出江湖,武林形勢大變,自茫茫然,齊聲說道:「不管龍少俠此言是否屬實,不過總是答覆過了,異日老朽發覺受欺,那時,當沒有這麼好說話!」

  游龍子說道:「咱一生從不在江湖露面,諸位以後未必能有機會相見!」

  他走了一陣,看看到達邊遠成城門,忽然憶起那輛華麗馬車,乃是總督府的,暗想:「這些人一大早便在官道上馳驅,莫非有什麼圖謀不成?對了,那宇內四霸這麼緊密地保護著馬車,其中定有蹊蹺。」

  他越想越覺不對,便又折轉追了回來。

  此刻,晨霧已散,紅日已高出樹梢。追到原先發生糾紛之處,卻是靜蕩蕩的沒有人蹤車影。

  他正要繼續追下去問個究竟,忽見路旁一物閃耀著紅色,極是惹眼。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雙朱紅大葫蘆,這雙葫蘆,乃是他買來贈與酒仙東方之物。不覺大驚!

  暗忖:「莫非長耳哥哥,已中了惡魔們暗算。再把宇內四霸忽出江湖之事,聯著一想。更覺所料不錯。」

  遂伸手拾起地下酒葫蘆,果然這是酒仙之物,葫蘆裡還存有四川大麯在內,想是峨嵋歸來不久。

  游龍子心想:「只要人在武總督府內,還怕營救不出麼?」

  遂仍按照原計劃赴邊遠城而去。

  夜色薄暮之際,黑貝勒王府大門外,來了一個面垂黑紗婦人,和一個黃臉子,由衛士引道入內。

  那黃臉漢子命侍婢將黑紗罩面婦人引去休息,自己卻匆匆從一道暗門進入室內。

  小敏兒一見小龍哥歸來,急忙迎上前去,伸手揭去他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個劍眉星目的俊美面孔,道:「這勞什子戴他作甚,難看死了!」

  游龍子黃小龍卻一手接過人皮面具,放入懷中道:「敏弟,你難道不知人不可以貌相麼?」

  小敏兒道:「小龍哥哥你難道喜歡對人戴著假面具嗎,果如此,那道是我的不是了!」

  游龍子呵呵笑道:「你不但心思敏慧,而且言辭愈來愈犀利了!」小敏兒櫻唇一披道:「要說到敏慧,我自知不如金燕姐姐,論鬼心眼,我對你那位鄺妹妹更要退避三舍,別捧我啦!」

  說時,流露出一臉憂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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