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蘭立 > 劍底游龍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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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一哼「這個時候你還來呀!快領先帶路走吧!這些野和尚馬上就來了。」 天亮了!大地又從暗中複生,那宿鳥吱吱的歌唱,晨雞的報曉,將沉睡中的農民喚醒。 在這萬山叢中,朝陽穀裡,火勢逐漸熄滅,但那濃煙依然迷溫穀底,因穀的兩邊盡是仞石壁,以至未能形成燎原之勢,這給停身半壁絕崖上的小龍與金燕,來些許的安慰。 二小在這崖霹直,直等濃落盡,始背著瞎老遺體,縱落谷中,在原有茅屋的地上,挖了個洞,將恩師葬好,又用石頭做一個碑。小石子敲敲打打的弄出了幾個字。 「恩師司馬再光之墓弟子黃小龍金燕頓首」 隨後二小恭恭敬敬的大拜,二小又抱頭哭了一會並發誓,學成絕藝後定替師父報仇雪恨。 小龍牽著金燕的手,順著穀底一道青溪,悵悵然的慢慢走看,金燕依然目蘊淚光,不時回首撩望,櫻口仿佛念著「師義,你安息吧!我一定替你報仇,替你出氣,替你吐氣揚眉,帥父九泉之下若有知也希望你顯陰靈,使我們逃出魔掌,另投名師,再學絕藝,只是師父,我不會忘記你的,小龍也不會,永遠地不會忘記你的,我和小龍,都是無影怪俠的徒弟,師父!你靜靜的安息吧! 總有一天,我會陪著小龍,再回到這朝陽穀裡,搭蓋兩茅屋,終身的陪伴著你!你靜靜的安息吧!……」 這條青溪越來越寬,二小毫無目的地順溪而走,陡然來到一座陰暗的森林前面,眼前除了這條溪水外,競無路可入林,二小本就光著足的,見水流平膝遂踏水入林。這座仿佛是原始的,沒經人跡的森林,二小七彎八轉愈進愈深,林中也愈來愈密,愈來愈暗,是難不倒二小的,只是那原始叢林中的陰慘冷風,吹在人身上,寒毛直豎,卻使人不寒而慄。 忽然,金燕一聲尖呼,身子一斜,小龍與金燕本是手牽手的,小龍看金燕欲倒之勢,連忙手腕一帶勁,將金燕抱在懷裡,見金燕驚慌得臉如白紙,也不禁毛骨悚然,直問道:「怎麼啦?金燕?」 在這原始叢林陰絲絲。慘淒淒的冷風中,全身本就膽顫,再經這一來更是嚇得小心靈裡,怦怦亂跳,嬌軀抖顫不已,倒在小龍懷中好一會,始緩過氣來說道:「我還以為鬼拉腳呢?原來是塊臭石頭,害我一時站不穩腳……」 驀地一聲微微冷哼,這冷哼如深夜鬼泣,二小本已心虛膽層,再一聞聽這如鬼泣的冷哼,立感骨脛酥,心膽懼裂。 小龍曉得這不是辦法,愈驚愈寒,愈怕事愈多,遂潛提丹田真氣,昂手一陣龍吟長嘯,震越出林,峰鳴谷應,立將心中驚怯,清除一乾二淨,並且抖摟精神,淡然置之。 突然,那絲絲冷哼又起,接著一聲淒厲怒嚎,恍如狼嚎鬼哭,二小大驚,同時抑首察看不知何時,東面橫生樹枝上,站立一白髮銀須的皓首老人,臉面紅如嬰孩,兩耳下附及肩,一襲破補長衫,足穿多麻鞋,站在一枝手指粗細的橫枝上,非常平穩地,隨著山風一波一波的趣伏不休啊! 小龍此刻反而不怕了,只要是人,就沒什麼可怕的,只有那看不見的陰魂怨鬼,才會使自己心裡發毛。 遂將金燕推開,抱著手對樹上老人說道:「老伯伯……」 一想不對,他該比父親、比爺爺、比師父都老得多了,遂改口道:「老公公(南方人稱爺爺為公公)你剛才嚎什麼?」 長耳老人一聽,忽的兩手蒙面,「喔!喔!喔!」的放聲痛哭。 小龍這會反倒傻了,癡呆呆的凝注老人,不知所以。 陡聽金燕一陣格格嬌笑,長耳老人七老八十的,還象小孩樣的哭,哭得好不傷心,雖然可憐,只是那動作好笑,家孩子的撒嬌,一瞪屁股,在樹枝上,雙腳一陣亂蹬,身子就在那手指粗細的樹枝上一陣翻滾,這又怎能不使金燕發笑呢? 小龍可就不然,先是奇,後則驚,老人一身好俊的功夫啊!站、坐、在那粗如拇指的橫枝上,自己也能辦得到,只是那一陣翻滾,誠然驚人,往右滾,滾到只剩腳根沾枝,往左滾,滾到只剩幾縷白髮掛在樹枝上,可是非但沒下來,連往上墜一墜都不會,如同在平地上般的。 小龍暗忖:「這一定是武林奇人,機緣難逢切勿錯過。」,瞟了樹枝一眼,離站處只五丈來高,自己和金燕都能輕而易舉的上去,隨告金燕,二人正欲往上縱時,忽聽老人哈哈一聲大笑,聲震山野,樹為之動。 二小再不躊躇,身形一穿,拔起七八丈高,淩空一身清嘯,嘯聲中二小身軀一縱一蜷,雙腿舒艇的伸直,像乳燕歸巢股的輕飄飄地落在老人同一枝上,身形美妙已極。 老人此刻不哭也不笑了,兩眼中精光炯炯的緊盯住二小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翻來覆去的似乎不知厭足。 小龍見老人癡呆呆,只眼珠亂瞄,隨叫道:「老公公,是……」 老人大喝一聲:「誰是老公公,我是長耳哥哥,再叫我老公公,看我可不肯跟你玩。」 小龍心中一樂,知道這個長耳老人定是性情中人,遂說道:「長耳公……長耳哥哥,這是什麼地方?長耳哥哥你這幹什麼來著。」 長耳老人哈哈一笑,說道:「長耳哥哥,對,就是長耳哥哥,可是小子,你叫什麼來著?」 金燕隨無影怪俠,聽他和小龍說話,對這普通言語已懂得很多了,再加上小龍硬教,只一個月時間,就也講得差不離了,雖說還嫌生硬,但那嬌如黃鶯般的聲音,卻反而更動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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