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蘭立 > 風雷劍龍 | 上頁 下頁


  他略一思索,又說道:「這又不對了,他既知我住此墓中,就不會不知道我不能離開,難道他想叫你來替我守墓麼?可是方才我看你和那四個鬼物動手,又沒有這個資格呀!」

  孫蘭亭面孔一紅,說道:「原來方才動手已被老前輩看到,這四大神魔在武林中窮兇惡極,名列武林九邪,毛前輩為何不把他們除去?」

  怪人答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沒有招惹我,我為何將他們除去。先不談這些;我問你,你父母武功如何?」

  孫蘭亭答道:「我母武功稍弱,我父俱次於武林七絕,以潛龍輕功聞名武林。」

  怪人哼了一聲,說道:「最近武林中門道還真不少,什麼武林七絕,武林九邪,我是一概不知。」

  孫蘭亭道:「等正事講完,晚輩再將武林近況詳告。」

  怪人說道:「依我推測,你父母及我那老友傳人既非敵人對手,這個敵人必非常人,你王叔父為何不叫你去求你師父報仇,想必你師父也不是仇人對手,因此他就想起了我這個……癡情居士。唔,也許他想我親自出馬,也許他想叫你來此重新學藝。小夥子,你說我這猜想對不對?」

  孫蘭亭聞言,面容一整,撲的跪在地上,說道:「晚輩不共戴天之仇,尚乞老前輩成全。」

  怪人目向美婦棺中望了一眼,說道:「起來,我現在尚不能離穀,同時也沒有心情傳藝,這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孫蘭亭並未站起,問道:「老前輩此話是……」

  怪人答道:「如我這老伴能活,就是你的運氣,如不能複生,我也只有空負我那老友傳人的一番心意了。小夥子,起來!」

  孫蘭亭立覺一股潛力湧來,硬將他由地上托起,他立起後,朗聲問道:「老前輩不念晚輩跪求之情,難道也不念王叔父師祖故舊之義麼?」

  怪人答道:「我不是不管,方才我不是說過要看你的運氣嗎?」

  孫蘭亭道:「人死不能複生,這分明是老前輩藉詞推卻。」

  怪人面現怒容,喝道:「胡說!你敢咒她不能複生。」

  孫蘭亭躬身說道:「晚輩豈敢如此放肆,方才急不擇言,尚請老前輩海涵。現仍乞求老前輩謀一兩全之策。」

  怪人面現難色,略一沉吟說道:「你過來,讓我看看你。」

  孫蘭亭走至近前,忽聽怪人一聲大喝,震得他心中一跳,立時翻身栽倒,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孫蘭亭始悠悠醒轉,但見眼前一片昏黃,自己竟睡在一具棺之中,他心中驚道: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不成!

  急翻身坐起,掃目四視,見仍是在那墓中石室內,四盞油燈,正散佈出一片昏黃燈光,他轉頭向身旁美婦棺中望去,已不見那片黑亮光華,美婦人屍體亦已不見,變成一具空棺。他想這一定是那癡情居士把自己震倒後,將屍體挾走,另行覓地隱居去了。

  他一躍出棺,突覺全身舒泰,身體甚是輕靈,心中大奇,不知何故。

  無意再在墓中停留,幾個縱躍,已至墓道出口處,見墓門大開,那無字碑已被震碎散落一地。躍出墓外,明月當頭,銀輝灑地,他記得入墓時月影西斜,時近拂曉,為何這時明月又已當中,這可又是怪事。

  地上月影幌動,墓旁彷佛有人,急轉頭望去,果見在一株松樹下,正有二人在那裡仰首賞月!

  孫蘭亭定睛一看,大吃一驚,樹下二人中,有一人正是那棺中美婦,現在月光之下,更顯得輪廓如畫,美若天人。

  另一人他不認識,這人峨冠雲履,面貌清古,五綹銀須,眉發俱白,神態超俗出塵,頗像畫中仙人。

  孫蘭亭怔在當地,心想這一定是鬼,正在暗籌離去之策,忽聽那白髮老者呵呵一笑,說道:「小夥子,過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聲音竟與先前那個癡情居士一般無二,他愕愕的站在那裡,並沒有走過去。

  那老者又重複了一句:「小夥子,你過來。」

  孫蘭亭頭腦猛省,心中大喜,歡呼道:「啊,她復活了!」

  他歡呼著,一躍上前,盯著那個白須老者緊看,他還是不相信這老者就是那癡情居士。

  癡情居士一聲朗笑,說道:「小夥子,你的運氣不壞,她的復活,算你大功—次。」

  那美婦也向孫蘭亭點頭微笑,她這一笑如同牡丹盛開,甜美無比。

  孫蘭亭迷惑的向他們望了一眼。

  癡情居士繼續說道:「我和我這老伴在五十九年前漫遊邊荒野人山地,不意遇上了萬年難逢的『伽訶毒草』,這毒草異香撲鼻,人如吸入這種香氣,體內各種機能立時停止活動,昏醉如死,但這毒草卻有一種特性,能使昏醉的人在六十年內肉體不壞,如在這期限內尋得解藥,仍可使人複生,如過了這個期限,肉體即開始腐爛,即使再得解藥也是還魂無術了。……」

  孫蘭亭問道:「不知需何解藥?」

  癡情居士說道:「解藥只有兩種,一種是人形芝寶,一種是蟄龍內丹,因蟄龍深藏地底無法尋取,僅聞在這雲霧山后山排雲洞中野生一株仙芝,所以我就移居此穀,以便就近探取。這仙芝每兩千年結實一次,結實時間是在冬季臘月,我因每年須至後山碰運氣,就請那黃山一鶴每到臘月來代我守墓一個月……」

  說至此處,語音倏停,輕歎一聲,繼續說道:「三年以後,他未再來,我為守護她的遺體,未再離谷一步。因不能分身尋藥,心急如焚,兩年以內,鬚髮俱白,從那時起我茶飯無心,從未梳洗,所以弄成先前那付怪相,那知吉人天相,在這限期最後一年,她竟複生,因此我也恢復了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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